“你不过旁听几耳,对朝中局势又了解几分?”顾见辞目光盯住她,掰开揉碎道:“班素此人绝非拎不清之辈,朕知他绝不会糊涂办案,才敢让他将翟棠羁押在狱。”
“死的那名主事,他被程群捏在手心里的妻儿老小,朕已令邓绍去解救。可你却令谢家堡的暗线威胁到其自杀,如今珠线顿断,你坏了朕要将程群一党连根拔起的大计。”
谢君凝并不为所动,“陛下现在觉得我坏事了,往后咱们意见相左的时候还多了去。”
“你也不必把责任都推到臣妾头上来,这便是你不与我同心协力的后果。”
她压着的情绪上头,离开他往软枕上一靠,“如今既然已经做了,臣妾也不怕告诉陛下。这朝堂你让我光明正大管咱们就并肩为战,你不让我管背地里我如何做那就是我的事了。”
顾见辞一偏头,“你待如何?”
谢君凝笑了:“自然是替你分忧解难。”
“朔北前线缺衣少粮,宫里过年又是一大笔开支。身为皇后臣妾关心一下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他冷哼:“朕若是非捏着翟棠不放呢。”
谢君凝悻悻:“别使小性子了,总不能又是在拈酸吃醋吧陛下。”
顾见辞无波无澜:“一个翟棠,他还不配。”
谢君凝方要再出言逗弄他几句。
撞进了他漆黑眸瞳:“当真不肯待在朕的羽翼之下,。”
“陛下明日起称病吧。”谢君凝勾了勾他腰带,覆在他耳边低言了几句。
*
工部主事许蔺牢中一死,便把所有罪责都担了下来,最终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班素却知此案疑点甚多有心继续查下去,偏宫中下了圣旨,叫把侍郎翟棠好生请送回去。刑部也不得不遵旨把人放了。
事情并没有如想象般顺顺利利将翟棠这个眼中钉拔除,许蔺还不明不白死在了牢中,程群心有惴惴,只庆幸提前得了邑县知县弹劾工部的奏折,如此才不至于被拔出萝卜带出泥。
有心试探皇帝态度,他带着请罪折子等候早朝。偏皇帝却又称病不朝,他思来想去仍要入宫探望,含元殿外弓着腰等候。
不多时吉春请他入内。
隔着一面屏风,程群跪地捧着奏折,由吉春转呈。他一番声泪俱下,直言识人不清用人不明,才致使许蔺此等小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无数,自请罚俸半年,否则无颜面对洪州百姓。
内里脚步声轻起。
程群忙仰头“陛下”,却顷然脸面发青。
谢君凝手中捏着他呈上来的请罪奏折,“程大人的话本宫会转达给陛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群复想起先前传言皇后的笔迹出现在奏折之上,当即心中纷乱,起身僵硬道:“就不麻烦皇后娘娘了,这奏折还请娘娘还给臣。臣改日亲自呈交陛下。”
谢君凝扬眉,随手将奏折丢在一旁,程群要去拿却被吉春给拦了下来,“程大人,呈进宫的奏折没有再拿回去的规矩,否则就是不敬圣上。”
程群还要再说什么。
谢君凝却打断道:“程大人自请罚俸半年,陛下准了。”
程群蓦然寒脸:“娘娘未免僭越了。臣不曾看到陛下身影,更不曾听到陛下应允。”
谢君凝不紧不慢道:“那你就回府等着,圣旨稍后就到。”
复不再理会其拂袖要走,只看了眼吉春道:“去传旨吧,翟大人遭受无妄之灾,平日办事又素得圣心,擢升其为工部尚书,令赏其新宅一所,金银各百两。”
程群攥拳强自忍下,知道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目的就是要看他失态冲撞。咬牙快步离开,直到出宫之后才推开府里小厮,狠狠抽了两下马鞭。
真真是气煞人也。
他早就把皇后得罪的彻底,如今皇后手底下的一条狗都能骑在他脖子上。再加上皇帝一再纵容其染指朝政,从今往后哪还有安生日子可言。
过府不出两刻钟,他欲叫上同在一条船上的官员齐心协力,商议如何扳倒妖后走狗。
却是宫中罚奉的圣旨先到,越是气的火烧眉毛,约上的那些官员们越是没了声息。
程群抓来管家命其再去催请。
与此同时,无极殿上众臣云集,一头雾水被传进宫中,等候天子集议。却不想,看到的却是皇后再次踏出垂帘,“陛下要为下元节的祭祀大典闭关修养,到下元节之前,朝里一干琐事由内阁商议着办,内阁做不得主的事再呈来静涵宫,本宫会并陛下一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