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如同突然被大锤重击,脑子嗡嗡作响,无法忽视的阵痛萦绕在脑海而无法消解。摩洛斯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呻吟着。
她将冠冕自怀中拿出,手指同冠冕一样冰冷。她将它贴在心口,因疼痛而大口喘息着。
隐约中,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震荡。
“掌握……权力……掌握……权力……”
*
双面镜的银光在橡木桌面上流淌,邓布利多的身影在镜中浮现时,摩洛斯正用一枚镀金拆信刀挑开“真相与和解委员会”的加密文件。她抬眼瞥向镜面,灰眸闪过一丝早有预料的讥诮。
“阿不思,真是稀客。”她将拆信刀轻轻刺入文件封蜡,蜡油融化的焦味混着薄荷香在空气中弥漫,“可惜我不能给你倒杯茶,可惜这里只有苦艾酒——法律执行司的深夜标配。”
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微微反光:“不必了,摩洛斯。我来是为了一件……紧急事务。”他的手指抚过福克斯的尾羽,凤凰的喙正叼着一份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头条赫然是西里斯小队昨夜突袭翻倒巷的新闻。
“我需要你延缓对卢克伍德的公开审判。”邓布利多开门见山,蓝眼睛穿透镜面,“他在东欧的食死徒联络网,是凤凰社追踪伏地魔残党的关键。”
摩洛斯向后靠进高背椅,椅背上的蛇形雕花在她颈侧投下阴影:“卢克伍德?那个在委员会安全屋藏了三个月的前食死徒?”
她抽出档案甩向镜面,纸张悬浮在空中,露出卢克伍德签字画押的《忏悔声明》,“根据《赦免法》第12条,他明天就会被移交给威森加摩——罪名是非法持有匈牙利树蜂蛋。”
“匈牙利树蜂蛋的走私链直指翻倒巷地下市场。”邓布利多平静道,“而那里恰好是西里斯·布莱克下周的清扫目标。”
“哦,阿不思。”她轻笑一声,拆信刀尖在档案上划出裂痕,“法律执行司不是凤凰社的后勤部。”
沉默在镜面两端蔓延。福克斯突然发出一声清啼,一根金红色尾羽飘落镜中,化作一串闪烁的文字:“挪威森林,巨怪迁徙异常。”
邓布利多收起笑容:“三天前,挪威魔法部在森林深处发现了厉火焚烧的痕迹——与老巴蒂·克劳奇宅邸的残骸魔力波动一致。”
摩洛斯的指尖微微一颤。
“你要什么?”她终于开口,灰眸如冰封的湖面。
“推迟卢克伍德的审判,直到凤凰社确认他的情报价值。”邓布利多顿了顿,“作为交换,我会让西里斯‘恰好’错过翻倒巷的龙蛋仓库——你的委员会上周刚赦免的走私贩埃文·罗齐尔,应该很乐意接手这笔生意。”
摩洛斯凝视着镜中老人。柠檬雪宝的糖纸在他袖口若隐若现——显然,邓布利多最近嗜甜症加剧,办公桌上摆着一盒被施了保鲜咒的蟑螂堆。
“再加上一个条件。”她将拆信刀插入桌面的英国魔法界地图,刀尖正对角巷93号店铺,“我要你亲自向威森加摩提议——由‘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全权接管《自卫魔咒速成班》的教材审核。”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福克斯的尾羽在他肩头燃烧成灰:“可以。”
当双面镜彻底熄灭时,摩洛斯将卢克伍德的档案扔进壁炉。羊皮纸在厉火中蜷曲成蛇形灰烬,宛如一句古老的诅咒——“权力永不眠,它只会在谎言中假寐。”
*
小巴蒂·克劳奇站在翻倒巷地下酒馆的壁炉旁,灰烬沾满他磨损的龙皮靴。他浑身都是血腥味,眼里布满了血丝,精神头却异常的亢奋。
他从黑袍内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蟒蛇毒液混合书写的坐标(北纬41°,东经20°),精确指向阿尔巴尼亚森林深处。
“老东西的遗产总得派上用场。”他狞笑着将羊皮纸塞入魔法部标准公务信封,用老巴蒂生前最爱的翡翠火漆封口。火漆印赫然是克劳奇家族徽章——一只抓着法典的秃鹫。
“收件人:法律执行司司长摩洛斯·斯内普。备注:黑魔法物品鉴定科加急件。”他对柜台后的妖精邮差露出森白牙齿,“告诉你们老板,这封信沾了点‘有趣’的纪念品。”
妖精的尖鼻子抽动着嗅到蛇毒腥气,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它用镊子夹起信封扔进特制龙皮邮袋,袋口自动缝合时喷出一股紫烟——这是翻倒巷黑市的规矩:毒信配毒邮,生死自负。
*
他再次出现了,黑袍裹挟着地窖的阴冷:“你明知道埃文·罗齐尔在明面上能给你更多的报酬。”
斯内普扔在她桌上的改良版生死水却滚烫,烫的直让人心里发慌。
“而邓布利多明知道我在利用《自卫魔法速成班》洗钱。”摩洛斯将拆信刀抛给他,刀柄上刻着斯莱特林的蛇纹,“政治就是这样,西弗勒斯……真相只有在作为筹码时才有价值。”
斯内普接住刀,指尖擦过她残留的体温:“你打算怎么处理卢克伍德?”
“让他‘意外’染上龙痘疮,圣芒戈会需要隔离病房。”她翻开新的赦免申请,申请人一栏写着“卢修斯·马尔福”,“毕竟,死人比活人更安全——无论对凤凰社还是委员会。”
斯内普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直到摩洛斯抬头的那一霎那,他急急的收回了视线,偏过了脸。
摩洛斯轻笑,“西弗勒斯,你总那么好心。感谢你的生死水,总算让我能睡个好觉。”
自感官过载后,她患上了严重的头痛,时常彻夜难眠。圣芒戈对此束手无策,她自己也忙于局势无暇顾及,唯一寄托就是斯内普定期送来的生死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里面掺慢性毒药?”
该如何去形容他的眼眸?摩洛斯不知道。漆黑如墨,如同黎明前最深的黑夜,深不见底,与他对视仿佛能让人直直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