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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第 3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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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红衣妖娆,身上隐现浅金符咒,照例隐身呆在文德殿里,在神识中乐道:“这父子二人还真是,啧,做戏做全套,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他们费心费力摆下布置,只有那点神识起了个探听的效果,对方却已然自己斗上了。伏渊有些幸灾乐祸地“嘶”了声:“早知如此,都多余浪费那缕心魔气。”

昭明帝没理会他的讥诮,转头最后确认道:“大国师,谢重珩此去如何?灵尘如何?”

有悔真人一甩拂尘,从容躬身回禀:“灵尘应无大碍。但山人据谢公子生辰八字、星象命轨多番推算,至少到现下为止,此行‘天定劫难,命犯灾关,时乖运蹇,骨肉凋残’,仍是大凶之象。”

“这等命数若单凭凡人的力量,纵然穷尽手段,哪怕有重活一世的机缘也更改不得,而况谢公子天生福缘浅薄。只是……”

他抬起头,精准看向窗前空荡荡的软榻:“敢问仙长,凤不归比你如何?”

伏渊正没骨头似的细长一条歪在榻上,闻言翻着白眼搓了搓后槽牙,这他爹|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如何。若是给你也拴上狗链,你连叼骨头的资格都要摇着尾巴跪求赏赐。”

有悔真人眉目不动,对他的恶劣态度依旧淡然以对:“谢公子既有非凡之人相护,山人却说不好有没有与天争命的可能。但天道平衡,他们总归要为此遭受反噬,付出代价。”

话毕,他垂下眼睫。

天绝道中枢言下之意,他只是受制于灵奴契约,否则谁更胜一筹尚未可知。这点就值当自己冒险。

昭明帝与谢氏此番大张旗鼓地合作,却同时亦是一决生死的开端。若要撬动他这个最强倚仗,现在是绝佳的机会,今晚便可一试。

几人各怀心思地商谈时,谢氏府正如谢重珣猜测的那般,宴饮正酣。只是他却料错了一点。

谢重珩欲要邀凤曦前去参宴,他懒洋洋地搂着徒弟蹭了蹭,然后干脆地拒绝了:“为师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些人,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被吵散架。”

实则他恨不能一刻也不要分开。但早前关于两人的一堆猜测就甚嚣尘上,几年间风云动荡才渐渐消停下来。若他们在这等紧要关头一起公开露面,恐会激起众人已然淡化的记忆,传出更难听的流言。

小七在嫡系的威望尚且不够,旁系那帮常年在战场上混的将领更是绝不可能轻易服他,届时他在灵尘更难立足。

谢重珩不想勉强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一场家宴异常盛大又异常压抑,极致喜庆又极致悲壮。千言万语,道的是家宅和美福寿安康、驱逐敌寇豪情万丈,传杯送盏,饮的是困陷囚牢命尽缘绝、风萧水寒一去难还。

宴会比往常任何一次都结束得早。谢重珩原想再去看看谢重珣,不料云舒堂门扉紧闭,护卫言道:“珣公子传令说不见任何人,想是已然安寝,珩公子请回吧。”

昨日相见竟是走之前的最后一面,他失落地站了会。

临近真正的诀别,谢氏府的氛围更为肃杀。明明四下皆是红火吉庆的布置,却处处沉积着灵堂般的凝重。喧嚣落幕后,更显衰朽倾颓之意。

想着明早就得离开这个自小生活的地方,此番一去还不知回不回得来,剩下的人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撤走,又不知有几人能平安归家,更不知届时这里会是什么光景,谢重珩越发感慨万千。

转身行出几步,他忽然在神识中道:“师尊,方便同我走走吗?”

身后倏忽就贴上来一个熟悉的怀抱。凤曦隐了身形,只允他一人可见,笑吟吟地拆台道:“舍不下我?想在走之前多陪陪我?”

谢重珩也笑了起来,他就愿意看老狐狸洋洋得意的样子。这般鲜活生动,像是正常长大的人该有的情绪。

纵然明知没人能看见凤曦,他仍是做贼般四下张望一圈,才侧首轻轻在那妖孽弯起的唇角一啄,索性大方承认:“是有点。怎么,你就舍得下我了?”

老狐狸心里美开了花。若是他化出尾巴,这会子只怕九条都已直愣愣翘到天上了。

他揽人在怀,却含怨带嗔地睨了徒弟一眼:“舍不舍的又能如何?谢郎要抛下为师这老人家,跟一帮年轻俊俏的小伙子远走高飞,我也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

他越说越没个正形,连床上缠绵至极时的私称都顺口而出。谢重珩面色爆红羞耻难忍,哭笑不得道:“你别乱喊……”

“还过不去‘老人家’这个坎了?又在说混话不是?什么小伙子,那都是我的叔伯、兄弟、子侄。”

见这么一闹,他心里沉重如山的离愁别绪都散了些,凤曦越发自得,悄悄抖了抖无形的皮毛。

不知谁先伸出手,两人十指交缠黏在一起,挑着僻静的路径慢悠悠四处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神识中闲聊。颠覆天地的风暴来临之前,难得地生出几分岁月依然静好的假象。

七弯八绕地差不多将整个谢氏府逛完,他们才返回半山院,却见谢重珩的书房里亮着灯火。

此时夜色已深,会等在这里的只有武定君。白日里那莫名其妙的一出还没弄明白,凤曦着实不想跟他照面,暗中一撇嘴,回了自己房间。

书房分内外两室,谢煜果然正坐在外间主位上。许是本就疲累不堪,酒后更乏,又等了许久,他单手撑着头,已然睡着了,听见有人进来方才惊醒。

谢重珩一头雾水。日后如何协作已经议定,该交代的事也早都交代完了,他们天不亮就得起身,不知他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强打起精神连夜商谈。

更离奇的是,书案上居然摆了酒壶杯盏并几碟家常佐酒小菜。似乎他这么晚了还不安歇,只不过是想过来跟侄子单独喝几盅。

房中似乎有哪里不一样。谢重珩也没细看,过去在他下首坐了:“伯父知道半山院的侍者随时都能通过我师尊联系到我,有事怎的不召我回来?”

稍稍一顿,又劝解:“伯父忧劳家国诸事务,身虚体弱,心力耗损,兼且最近情绪连番大起大落,恐更加伤身。宴上已饮了数杯,若半夜再添,似乎不合颐养之道。”

谢煜莫名看了他一眼,微哂:“你年纪轻轻,怎就信上了我们这种老家伙才用的玄幻玩意儿?”

“养生向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针锋相对的观点比比皆是,忽悠人的恐怕更多,谁晓得真假?殊不知擅泳者溺于水,擅骑者堕于马,英年早逝的摄生名家还少了么?”

谢重珩一怔,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开玩笑。显然谢重珣得以归来,虽依旧面临着诸多难题,也让他心里压了数年的巨石消散不少。

“我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正值行伍生涯末期、初回王都入朝时。灵尘军中、旁系送别,永安故交、亲族迎贺,喝通宵都是家常便饭。”谢煜动手斟上酒。

“生死有命,切莫听信那些胡说八道。行事但从本心,心里痛快比什么都管用,便是随时死了也不算亏。再者说,凤先生费心替我调养数年也不是白搭。”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一点小酒,偶尔为之,不妨事。”

叔侄二人极其难得放下正事如此闲谈,谢重珩心情也松快了些,笑意都明朗了几分。但一眼瞥见案上的三套杯盏食具,他疑惑更深:“那伯父这是?”

谢煜道:“请凤先生也过来罢。”

从前叔侄二人谈事,几乎不会特意叫上凤曦,谢重珩如坠云雾,只得压着一肚子问题从命。

须臾,一道素衫皓发的身影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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