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珩微微挑眉,泰然一笑,依然伪装的丹凤眼中寒光熠熠:“天绝道中枢不是我师尊的对手,只要将其斩杀,邪阵就构不成威胁。”
“至于第二点,我只能说,纵然没有灵尘的兵力,我也不是不能尝试着一逐其鹿。”
“昭明帝若是有抵挡住我或者谢氏任意一方的实力,伯父也根本无需担心他们守不住灵尘、碧血二境。我们大可以直接撤离。”
“如若不然,我们就算同时对上内外敌人,胜算也不会小,不必有太多后顾之忧。”
谢煜默然片刻,却仍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谢氏世代镇守灵尘,不管怎么选,甚至可以效仿宁氏,但绝不能以天龙大地遭外敌侵占为代价。”
“周边诸敌,无一不是未曾开化的蛮夷,茹毛饮血,残暴嗜杀,无有礼制,不遵教化。你自灵尘而来,又去过倾魂前线,想必亲眼见识过西大漠人和尾鬼的所作所为。”
他的人虽已枯朽,目光仅只淡淡扫过来,却锋利如刀,显出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浩然肃正。
“谢氏祖训,国重于家。你记着,无论为着什么原因,即使谢氏果然要满门尽灭,也绝不可让哪怕一寸疆域落入敌手。”
叔侄在半山院聊的任何一条,都足够将谢氏阖族来回杀个透彻。好在有凤曦在此坐镇,说是比帝宫防御更森严也不为过,纵然各路人马如何想方设法,也探不出里面的事。
晨曦暮色徘徊流转间,时光如水淌过。
眼下虽暗流汹涌,至少明面上尚且安稳,日子过得倒还顺利。但有件事情颇令师徒二人尴尬又头疼——天绝道中枢给谢重珩下的那种霸道诡异的药。
第二次发作后,两人就大致猜到了其规律:很可能每过一个月左右,药性就会发作一次。
半妖起先还试图与这诡药争上一争。但谢重珩见不得他替自己受苦。为免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意外,只能提前去他的房里,夜宿其中。
凤曦有毅力抵挡一段时间的药性,却无法对着靠近的青年无动于衷。即使那些感情全然不可言说,甚至不可让人察觉,一贯伪装得云淡风轻,像是已经彻底放下,那也是他藏在心尖上的人。
他总归也是个男人,断没有每次都让徒弟主动,自己还显得不甚情愿、半推半就的道理。思前想后,索性自暴自弃地认了。
既已打定主意,凤曦倒也不再纠结。他虽一向身骨懒散,翻个身都嫌麻烦,必须动手的时候却绝对属于实干派,奉行少说多做,干就完了。
第三次解药后过了不少时日,恰逢上元佳节。下午时分,远远近近的爆竹焰火声中,谢重珩从澜沧院回来,直接去了他师尊的房间。
想着晚宴后的安排,他心情松快,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谁料刚刚踏进门,那道雪衣皓发的身影就起身迎过去,先将他压在门上,极尽撩拨之能事,好生亲吻厮磨了一阵。
谢重珩先是一怔,笑意也凝在唇角,身体都似乎僵了须臾,却也没有抗拒。短暂的错愕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温顺迎合。
凤曦只以为这次与之前都不同,许是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也没在意。
身体的渴望其实无需什么药物催化。一场激烈的颠倒纠缠方罢,楚梦暂醒、云雨稍歇,两人相拥着平复了些气息。
谢重珩斟酌着,终于把心一横,忍着羞耻在他耳边道:“师尊若有需要,也不必委屈自己忍着,非得等到解药之时。你若是,不介意,我也,并无不可……”
这种自荐枕席做床|伴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对于他是很多方面的彻底颠覆。他声嗓本就压得低,越说越小声,最后已几不可闻。
凤曦越听越不对味,有些发懵地将他扳正,打断了他的话:“等等,你今日不是来解药的?”
谢重珩卡了一瞬,也满脸空白:“你难道不是想要……上次不正好是岁暮么?离现在才半个月……”
他说不下去了。稍显朦胧的光线中,两人一时石化,四目相望,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反应过来,谢重珩默默地转身趴在床上,将脸整个埋在枕衾中,肩膀无声地微微抖动起来。
时间对于凤曦而言没有意义。若非必要,他从来不会刻意去记着过了多久,只是觉得离上次已有许多天,大概,也许,可能,已经到了该解药的日子。
谢重珩本是想赴过澜沧院的晚宴后,邀他外出游玩,赏灯火烟花,逛夜市泛舟,却刚进来就体验了他一通热切,只以为他是突然起了性|致,欲|念难耐。他自己也被三两下撩拨得有些烈焰焚|身,反正没所谓,也就不必拒绝。
好大一场乌龙!
想起自己方才是何等迫不及待,什么状况都没弄清楚就先下手为强,简直急|色,凤曦面上有些挂不住。即使心魔幻象中那般放飞自我,他也不曾如此做派。但凡他多问一句……
多少年来在谢重珩面前维持的清心寡欲、从容自若的形象崩了个稀碎,日后还如何以师尊自居?脸皮厚实如他,此时也不免羞恼。
凤曦翻身将徒弟压制着,九条大尾巴瞬间蓬勃而出,用那些毛尖去挠他的痒:“逆徒,刚才为什么一个字也不提醒为师?就等着看我笑话?”
九条尾巴同时上阵,身上所有的敏|感处几乎都无所遁形,齐刷刷暴露在攻势之下。
谢重珩能忍痛,却最怕这种酷刑。何况那人还故意在他耳边吐息,只令他觉得全身内外无处不痒,亿万虫蚁一齐噬咬般,甚至分不出究竟哪里更严重,简直要让人发疯。
但他猝不及防之下失了先机,反抗不得,一时只顾着倒气、口|申口|今,话都说不了。
谢重珩克制不住地细细笑着,眼泪都几乎要出来,咬牙挺过一阵,才能断断续续挤出颤抖的一句:“你没,给,给我机,会说,说啊……”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想起这难得的说话机会该用来做什么,勉力转过头去看他师尊,喘着气:“别,别……你快让……让开……”
凤曦咬着他的耳朵,声嗓低哑,恶劣道:“那你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