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铉见状,却是把温沁护在身后,又冷声对温知绾说:“你闹够了没有。”
温知绾听到这话,愣了许久,盯着面前陌生的男子,这是她喜欢了许多年的温润公子吗?
她突然,不知道他是谁了。
温知绾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温沁惊慌失措地被裴铉护在身后,而裴铉对她怒目而视,这个场面,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啊。
她气极反笑,眼里有泪光闪烁。
裴铉似乎是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看见温知绾落泪,他的内心轻颤了一下。
温知绾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最后无力地说道:“那我便祝二位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说完温知绾就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一路踉踉跄跄跑出了楚王府,直至丞相府门口,相府门口贴着白色的封条,在温知绾看来,那白色尤为刺眼。
侍女采香拿着油纸伞跟在后面,温知绾被淋得狼狈不堪,头疾又犯了,她头痛得厉害,又淋了雨,一下晕了过去,泪和雨一起糊在脸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温知绾只能模糊看见医官在对着站在床前的裴铉摇头,她费力地勾勾嘴角,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想,这样也好,她可以和父亲母亲在一起了。
温知绾迷迷糊糊说不出话,采香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温知绾想说什么,可采香听不清楚。
不等采香问,温知绾的手就从采香的手中滑落,一滴泪从苍白的脸上划过。
采香跪在床前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王妃,可她再也听不到了。
采香不知道温知绾最后想说的话是:“下辈子,我就不要嫁给裴铉了。”
楚王妃薨了,人们似乎都在等着看笑话,可是裴铉却厚葬了温知绾,而且从那日起就仿佛苍老了许多,还整日待在房里发呆。
连温沁都见不到他,风光一时的丞相府,傲娇不已的楚王殿下,如今却也只能令人唏嘘了。
丞相府,萤草园。
丞相府萤草园中的大榕树下,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姑娘躺在藤椅上小眠。
侍女采香站在旁边一下下地替她扇着蒲扇,正值盛夏,榕树的不远处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蝉鸣声此起彼伏。
温知绾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之后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周围。
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
她不敢猜想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温知绾拉住旁边采香扇蒲扇的手问道:“这,是在哪儿?”
采香笑着说:“小姐,您醒了,这是萤草园啊。”
萤草园是温丞相专门为温知绾修的庭院,这里夏天可以纳凉,中间的一个大池子上浮满了荷花,好看极了。
温丞相尤其宠爱这个掌上明珠,只可惜她生来便有头疾,每月都要服药,否则便头痛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安心地长舒一口气,采香疑惑地问她怎么了,温知绾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真希望那当真只是一个梦。
然后她又对采香说:“回屋吧。”
采香准备去扶她,却听到一阵清脆的男声:“小绾绾,这么久不来找我,就等着我给你送药呢?”
说话的是陆羲和,他是回生药堂的少掌柜,别人都是去回生药堂自己拿药,但温知绾的药都是陆羲和亲自送来的。
温知绾和陆羲和从小就认识,温知绾的头疾只有回生堂的药治得了,每次吃了回生堂的药才能抑制住这难缠的头疾。
他们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吃完药的小绾绾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虎头,陆羲和小时候却是个自闭胆怯的小胖子,小绾绾天不怕地不怕地拉着小陆羲和一起到处闯祸。
小陆羲和被这个可爱的小女娃感染,变得慢慢活泼了起来,所以陆羲和对这位病患格外优待,后来的他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温知绾出落得越发标致,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温知绾莞尔一笑,打趣地说道:“陆掌柜,这还没到月底呢,你就送药来啦。”
陆羲和苦笑一声,摇摇头,坐在藤椅对面的石凳上说:“我可没带什么药,我有正事要找你。”
“说吧,什么事。”温知绾又躺好在藤椅上倦倦地闭上眼。
陆羲和说:“后天的百花宴,你去不去?”
温知绾摇了摇头,然后说:“百花宴这种宴会,我去凑什么热闹。”
百花宴,是南国的三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又是才艺大会。
南国各个官家小姐都想参加,在百花宴上崭露头角,可是寻得好夫家的重要场所。
届时南国的好些公子哥都会去,还有皇室也会有人去。
陆羲和走过去,直接坐在的石桌上,带着劝说的意味说道:“那我们去凑凑热闹也好呀,三年一届,错过这次,又要再等个三年,那多可惜啊。”
陆羲和唠唠叨叨又说了些什么,温知绾禁不住他唠叨,只好点了点头。
陆羲和饶有兴致地站起来说:“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后日一早,我在相府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