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那人也没慌了神,始终保持沉默。
倒是他身边跟着的手下看不下去了,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而瑟瑟发抖地劝他,“大哥,你快说吧。”
“是啊,大哥!”
他们围着柱子而坐,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的一举一动。他们不仅担心他,也担心同样的事情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大哥,再这样下去是要没命的。”
“大哥!”
无论怎么喊,那人始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对两旁的话语充耳不闻。他重新闭上双眼,试图平复伤口带来的疼痛的感觉。
何百忧冷哼一声,不再管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他身边的小弟。
和何百忧对上双眼,小弟紧抿双唇,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赶紧用手扒拉着大哥,锁链因为晃动被弄出哐哐的噪声。
“大哥,大哥救我。”
他口中的大哥意识到事态的变化,猛地睁开双眼,正看见何百忧不留情面地扯开小弟的衣衫,就要对他下手。
“不要,不要啊。”他不断向后挣脱,试图逃避。可是链子锁在那儿,他便是早已无处可逃,只能任人宰割。
何百忧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似乎是在刻意放缓节奏。
就在烙铁即将接触皮肤之前,大哥突然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阻止:“住手。”
说完这短短两字,就止不住地咳了几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何百忧闻言,半蹲在地上,侧过头去看他,可抓着烙铁的手却没收回。
猩红的颜色烫得让人眼睛发疼。
他挑了挑眉毛,示意囚犯接着往下说,全然不顾面前的人抖得有多么厉害。
“我可以告诉你,咳咳,匕首上是什么毒。只可惜,即使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他说这话时语气算得上平静。
“此话怎讲?”
“你先将烙铁放下。”
何百忧随手将东西丢在地上,“快说。”
“此毒为赤焰魔蛇之毒,咳咳,乃我传家之宝。”
“赤焰魔蛇……”何百忧喃喃自语,重复着他刚才说的话。他自幼生长在大都,还从未听过这种蛇的存在。
可眼下,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摊开手,掌心朝上,伸到那人面前,“解药。”
“解药?”那人冷哼一声,“此毒没有解药。”
“你!”何百忧意识到自己被耍,一怒之下掐上他的脖子,“你敢骗我?”
“我可没骗你。”那人喘不上气来,一字一字说的吃力,“我刚才就告诉过你了,即使你知道是什么毒也没用。这种毒,一旦中了,就是必死无疑。”说完他的脸上透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最后四个字狠狠凿进何百忧的心里。他死死地瞪着对面的人,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将他杀死。
可此事的前因后果亟待调差,他无权处置他们的姓名。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军医,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对策。
最后的最后,他只能强忍怒意,松开手,向关隅所在的营帐跑去了。
所有的大夫皆留在营帐之内,方便随时察看关隅的伤情。他们找来大量医书不断翻阅,渴望为这未解之谜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在找到答案之前,没有人敢轻易拔掉插在他身体内的匕首。若是找不出对策,拔出次刀纯粹就是白白葬送了他的性命。
关隅中毒的症状奇特。身体温度忽冷忽热,嘴唇忽而发白,忽而又发紫,不断反复无常的变化让人摸不着头脑。
何百忧的出现让他们重新感受到了一丝希望,可没想到华裔出口,希望就如同泡沫般破灭了。
“军医,大夫,犯人说,关大人所中之毒乃是吐蕃之地的赤焰魔蛇之毒,你们快想想这毒用何药可解?”他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听得人心里憋得发慌。
即使方才那犯人嘴上说没有解药,他心里到底是不信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毒既然存在,必然就能解开,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律。
可大夫们与他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话音刚落,有人随地就瘫坐下来,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有人则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次确认,“赤焰魔蛇?你确定没有听错?”
“正是。”
“那犯人怎么说?他可有解药啊?”
“他说没有,可我怎么能信他的话,你们说是不是?我又不傻,还能让个犯人耍得团团转了?”他故作轻松地打岔,笑容却十分僵硬。
军医与他相视一眼,陷入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