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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居高台坐山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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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瑶染上前行了个礼,随即举起桌上的坠子:“大哥哥,你瞧,国师戴着这副耳坠子可好看。”

司怀昀接过坠子,转身在元北庭的耳朵上比了比:“你有没有发现,他戴什么都很好看。”

司瑶染赞同地点头如捣蒜:“不错,天仙就是如此。”

当着司怀昀长辈的面,元北庭不敢再像之前逗小孩子一样不要脸,在后面拽了拽司怀昀的袖子道:“太后娘娘还在这呢,同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司怀昀向太后请礼:“他在长辈面前脸皮薄,还请太后娘娘饶了他。”

太后挥手让司瑶染去后面玩去了。

太后留着他们俩说话,将周遭一群人全部遣退,只留了一个最亲近的贴身侍女。太后让人上了一些点心:“听说前段时间元府召了游园会,是替你们元氏兄弟俩配婚的,可如今游园会已过,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元北庭答:“不过是家母染病,替家母凑些热闹。”

太后但笑:“若是热热闹闹生一堆孩子,也是热闹的。当初哀家进宫时,还未与先帝相看,周遭总是冷冷清清的,竟染了病。直到隔壁容嫔生了孩子,我就时常过去看看,病就一点点好了。如今想来,倒是孤独惹的病。”

元北庭知道不是在说自己,但旁边的司怀昀也沉默不语。

太后接着说下去:“哀家非你生母,你是皇长子,哀家一个妃位,你也算不上哀家的孩子。哀家本不想管,可如今你已二十有八,却不婚配,哀家看着着急。哀家知道你比清雨不知聪明到哪里去,是个自己有打算的,今日也不过托大说一嘴,催一催。若是京城有什么好女儿家,大可相看。”

“当初你父皇在世,就成天为着你的事干着急,清雨也不让我们省心,好不容易娶了,还……还娶了那么个东西,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司怀昀淡笑:“听说陛下执政三年,后宫仍无所出?”

太后噎了一下,她本就不是个有心机的,被司怀昀一下看破心思,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了当道:“虽说皇帝纳了几个,可却连脚都不往后宫走,他说着是潜心朝政,我瞧着他那意思,是要把贤嫔孩子立为太子。”

如今的贤嫔就是凌贵人,当初司清雨说要把□□的孩子过继到这位的名下,当作她所出,还晋了位分。这位贤嫔是个好性子,娴静淑雅,温良恭德,是凌家的嫡长女。凌家虽然官不大,却也是世代官宦,清流人家。可见司清雨是仔细思量过的。

司清雨自然是不敢跟司怀昀开这个口,太后却有这份心,毕竟如今后位空悬,她就算再平和温淡的性子,也不能说不着急。

司清雨是个痴情种,若是此事搁置个许多年,□□兴许也能改头换面地入了后宫,可无论如何□□不可能成为平津的皇后。

可若他不迎后,时间长了难免惹人非议,说他对一个杀父凶手念念不忘,到时候怕是要把他的脊梁骨都戳断,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朝堂动荡,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利害司清雨不可能想不明白,只是他仍忌惮着兄长,恐有一步错差。又在心底里不愿意负了那个他心底的姑娘,所以就这样把事情一直拖着,只勤勉于朝政。如此或许能稳住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司怀昀道:“太后娘娘方才讲起我们的婚事,我倒有一件事要求陛下,只不过一直没有开口。”

太后娘娘不明白为什么又扯回来了:“什么事。”

司怀昀作揖道:“还请陛下替我赐婚,迎娶元氏三公子。”

太后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兄长真是这么说的?”司清雨听了昨日谈话后,一口茶水没咽下,差点咳坏了。

太后连忙给他递帕子:“自然是的,哀家倒有些搞不明白了。哀家同他讲婚事,他与哀家讲后宫;等哀家与他讲后宫,他却又绕回婚事上去了。”她觑着司清雨的神色,“不过皇帝看起来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司清雨便将曾经司怀昀跟他说的那些关于“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而不能继位”的说法跟太后说了。他当初信了,此时却也大概想明白不过是开玩笑的搪塞,尽管是搪塞,也不能说全是假的。

司清雨有些无奈:“您就当他这些话是真的便是。”

“这真是……这真的……”太后乍舌不已。

太后昨天跟司怀昀说的那一通或许只是引了一个话头,却让司怀昀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司清雨喜不自胜:“既然如此,兄长便是已经答应了。只需择一个良辰吉日,便可将辰儿立为太子,那贤嫔也可迎其为后,这样也不算薄待了她。”

太后问:“那元家那边可怎么交代?”

司清雨思忖片刻:“虽说是答应了兄长,可此事毕竟是两家的事。更何况元氏如今是朝堂肱骨,这一道旨意下去,恐怕元氏要以为故意折辱他。如今想来,只能是给元成山下一道秘旨放在兄长那里,张不张扬都随他。就算兄长想办个热闹的,也得看元家同不同意。”

桃花源中四季比外界都要明显一些,夜晚花苞含羞欲滴,曲水中几尾游鱼相互追逐。桃花酒在今日开了封口,香飘十里,光是闻了就醉人。

司怀昀正小酌了两杯,就听见元北庭在他身旁唉声叹气:“我真可怜。”

看司怀昀看过来,元北庭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抬起一双眼,稍稍往上看,在手臂之间只露出一线。在与司怀昀对视了一眼后,他便垂下来,去看罐中的桃花酒。

“喝酒。”司怀昀把杯盏推向他。

元北庭闷声道:“王爷不要为难,在下不胜酒力。”

司怀昀拿过他的杯盏一饮而尽,月色皎然,他的唇色恍若水光亮泽,眸中敛着碎星似的光,在元北庭的顺从下抬起他的下巴,将那口不胜酒力的酒渡了进去。

醇香的酒如同绵延千里的波涛,像是涸泽的鱼碰到了泉涌。房间里只来得及点了床头的烛火,灯火昏黄晦暗,唇齿间缠绵。外面刮起了风,声响交错嘈杂。

司怀昀任凭他摆弄,他喝了两杯薄酒,脸色泛霞,随着动作轻哼着,垂着眸看元北庭:“你醉了吗?”

一杯酒不足以让他昏头,元北庭在他小腹上吻了一下:“我已然沉醉。”

司怀昀觉得自己的酒量是越发不堪了,酒意在他头脑中转了几个来回。他的手撑着床沿,不慎打翻了已然熄灭的灯盏,叮啷脆响,元北庭按住了他这只不安分的手,珍重般吻了吻他手腕上的印记。

司怀昀同他说,这是为了和他有一样的印记,就如同比翼鸟,连理枝那样,双宿双栖。

司怀昀从他的手中逃脱,环上了他的脖颈,元北庭顺着他被压下,一碰到那喉结便滚动。司怀昀霎那间陷入恍然中,他眼前迷蒙,快感汹涌得让他恨不得就此沉沦。

他贴在元北庭的耳边,喘息着道:“……不是的。”

元北庭早已在欢愉中将不愉快忘却,司怀昀在床笫中不爱说话,元北庭乍然听见他说话停了一停,问道:“什么?”

司怀昀:“我不是要让你受委屈。”

他的确是想用婚事这件事来制衡,让司清雨放心。毕竟司清雨现在事事都要请示他,仿若他才是平津的皇帝,司怀昀不是这样握着权力不放的,所以他才故意说让司清雨赐婚,让他有一个掣肘,不至于看起来倒像是他司怀昀施恩给皇帝,让他立太子一般。

尽管这种观念在司清雨心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变过来的,他也尽可能努力了。

他更多的是想,与他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哪怕后来史书对他口诛笔伐,诸般讽刺,也得承认他们的关系,不以那些寻常的身份记载于世。

也算他的私心。

那一杯酒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长夜已然过半,元北庭附身下去,撕咬着他的唇舌,眷恋地注视着。他能感受到司怀昀炽热的胸膛,被褥中被掩埋出的热,他们已经很烫了,可他仍然去贪求这份炙手的滚烫。

元北庭:“我只是赌气想不通,我都明白的。”

“坏猫。”司怀昀轻笑了一声,他贴在他的耳边,“你不要拒绝,这原是我亏欠给你的,理当归还。”应当把世间最好的都奉给你,否则我心难安。

元北庭颤声道:“你欠的并不是这些,我求的也不是这些。”

司怀昀带着笑眼轻“嗯?”了一声,准备仔细聆听,他知道是什么,可他想听眼前这个人亲口告诉他,就像是呢喃情语那般。

元北庭深深地注视着他,流连于他的鬓发脖颈耳廓。司怀昀在近乎昏睡时才听见他开口。

“我不是求凤冠霞帔,我是求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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