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安儿起脚将他踹倒在地,粗声喝道:“好贼捣子!甚么脏东西!滚!”陈敬济捂住心口艰难爬起,强作欢颜笑嘻嘻道:“玳安哥恁大气力,张松那小身子骨儿,怎生受用?”他有意说些荤话撩骚,却不想正问中玳安儿心事。
那晚张松上何府为何永寿贺寿,竟彻夜未归。玳安儿苦等不住,满心酸苦驾车来到何府门首蹲守。天亮后,何府大门终于从里推开,何永寿揽着张松纤腰,两人软语柔情,言笑嫣嫣,一前一后登上同一辆马车扬长而去,只把玳安儿定在原地,抽了魂似的半晌动弹不得。
他仍不愿信,又往衙门口守了一日。傍晚衙门放工,何永寿又与张松手拖着手走出来。玳安儿上前恭敬请松哥儿上车回府,张松且未作声,何永寿却拦道:“劳烦玳安哥儿上覆你爹,府上新得了本古籍,似大有门道儿,学生愚鲁,难窥其意,邀请你家秀才哥儿与我参详一二。”
张松听了这蹩脚借口,白他一眼抿嘴笑了,俊俏小脸立时染上一抹羞红。何永寿两眼带勾,旁若无人眷眷瞅着他,忽地探头在他唇角啄了一口。张松慌的使肘攮他一下,垂眼冲玳安儿道:“有劳玳安哥,我去……参详参详。”玳安儿如冷水浇注一般,瞬间打头顶凉至脚底心儿。
陈敬济见玳安儿瞪眼愣怔不动,便趁机又跪到他身前,两手熟练地解开他裤带。
“滚开!”玳安儿一巴掌将他扇得歪倒在地,吼道,“贼贱人休碰我!”陈敬济一手捂脸,只把银牙暗咬,星眼流波委屈巴巴看着他。
陈敬济本就生得白净标致,近来在街巷中叫人摆弄多了,眉目间又沾染几分阴柔妩媚,这会子叫玳安儿几个大嘴巴抽得脸蛋儿通红,更显得粉面桃腮,妖冶异常。
张松叫何永寿拐了去,玳安儿伤心郁结,满腹怨怼无处发泄,加之几日不曾干那丑事,此时叫这骚货勾得火起,便失了分寸。
少顷,玳安儿泄了邪火,喘匀气后提裤便走。陈敬济在身后疾呼“玳安哥”不止,玳安儿却满心颓丧,再不想见他。
次日便是清明,玳安儿清晨回到府内,领西门庆祭拜了应伯爵,午后阖府上下又冒雨往五原坟祭扫李瓶儿、大姐儿与官哥儿,忙了一整天。夜里他想起陈敬济那厮还拴在狐仙庙里,犹豫再三,终是不愿叫他死了,便又星夜潜回山中,为他送了趟吃食饮水。
陈敬济苦盼了整整一日,心灰意冷之时又见着他,失心疯了似的对他感激涕零,紧着奉承献媚,免不了又与他行些苟且,竟还满心欢喜,如同得了天大的恩赐一般。
转眼已是陈敬济困在狐仙庙第三晚。玳安儿见张松被打、阴谋败露,从铺上卷了一百两银,欲逃之夭夭,忽又记起陈敬济这椿,便再次来到此处,打算料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