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我得真的帮帮她。
只是他一时还想不到该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
那少女要去接她女儿,那大汉却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他“自己的”家,像是生怕她卷了钱财一个人跑了似的!就犟着非要一起回去。那少女却也怕他临时变卦又把自己扣住,就央求江扬陪她一起去接她女儿。
江扬自然也不放心那大汉,也怕他若真和那少女回去会卷了钱强掳少女一起跑了,只得和羌霄一并跟上。
但是走出没有几步,眼瞅着那大汉领出的路是向着街角一条破破烂烂的小道去的——那小道很窄,从已经渐趋冷落的街边横着向后延伸,夹在两栋二层的店铺之间,不多远已是没入了让人看不清的阴暗。
江扬心下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对,脚下也不由迟疑。
那姑娘泪眼婆娑,古怪地瞧了瞧他,焦急道:“公子你们还不快跟上?”
羌霄却定住了脚步,拉住江扬后退,语气冷酷:“太远了。你叫他一个人把你孩子带来。”
“可是、”那少女急得额头直冒汗,连忙拉住了江扬,“可是他要是跑了怎么办?!我不敢跟他回去,你们就当陪陪我吧!”
哪只羌霄却是眉头皱得更紧,拽回了江扬的衣袖冷硬道:“我再许他两百两。让他去拿孩子来换!”
“可是——”
他拽着江扬一个劲儿往回退,那姑娘却是立即又上手拉住了他们两个,使足了劲地不肯松手,只拼命将两人往那小道上拉:“你们就同我走吧!再一会儿就到了!很快的!”
那大汉已是疾步回身冲了上来——这下就连江扬也十足确定这二人不正常了,赶紧用力想要与那姑娘拉开距离。然而那姑娘虽也年轻,却毕竟是干惯了活儿的,少女发育又早,真较上劲儿了,他们这两个一小一病的孩子竟也是轻易挣脱不得!
“放手!来人!来人啊——”
街角三三两两的行人看这儿闹腾倒也是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江扬见状一喜刚要松一口气,那少女却已是砰地跪了下来,抱住了羌霄的腰哭喊:“相公啊——!”
霎时泪落如雨,哭声震天,刺耳又尖锐。
江扬还未回神的功夫,那大汉已是冲了上来,竟牢牢按住羌霄的肩就把人往里拖:“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女儿被你上了你还敢跑?!今天老子就要你把这亲事办了还我女儿的名节!”
江扬一怔,周围的人却已是轰然失笑:“什么呀!原来是强抢民女被沾包赖了嘛?活该!”
他们乐呵呵地瞧着,指指点点地,却也真没几个上前阻止或“帮忙”。
一两个中年男子笑了笑,竟还好笑着劝道:“纳就纳了呗!这姑娘怎么说也长得不错,哪家的少爷啊?这么矫情!”
羌霄被勒得喘不过气,两肩疼得像快断掉,却是根本挣扎不开,心下却更是恼火:“放……放手!谁——谁认识你们!”
江扬在一旁连踢带打去踹那大汉的膝窝,然而那大汉一手就把他拦腰抗在了肩上,他人小力薄,就算比同龄人强健得多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半人高的小孩子。此刻被人倒挂着已不觉急得喊出来:“他们是拐子我们不是唔——唔唔!”
却是陡然被那壮汉用手从后按住了脑袋,死死地把口鼻全压在那壮汉的肩上,他拼命扭着身体却还是挣扎不开。
羌霄嘶喊着,然而被两人架着勒着根本喘不过气,明明看不见却也觉得眼前阵阵发昏,脚下踩不住地,只能被一股蛮力不停往一个方向拖,耳边只有那些屁用没有的笑声,根本没人听得进他的话。
“我是北楚的质子你敢——”
“找官差来!”
一两个不知是谁的声音却还笑道:“这点小事找什么官差啊你们自己私了了不就行嘛?”
“你们不信我就找官差我!我——”
却是“砰”“砰”两响炸在耳边,原是那大汉两巴掌左右开弓,砸得羌霄脑中轰鸣,耳边嗡嗡的,霎时别说是他自己的声音,就连那哄然的笑声都是断断续续模糊得听不真切。
他脑中昏昏胀胀,耳中嗡鸣,还以为自己聋了,却也顶多只能多想这么点儿有的没的了,因为他竟是在这所谓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大街上就此失去了意识。
至于江扬怎么样了?——他不知道。但恐怕也不会比他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