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默然,他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他不杀这个人,这个人会杀掉他更多的兄弟。
战场只有敌我,没有心软这个词。
寒刃溅血,片刻城门上只剩下几个人,先锋队们借着云梯登城换上这些城卫身上有黎城标志的兵甲,将尸体推下城墙,吹响号角。
“呜——”
随着悠长的鸣叫,这座古老的城池缓缓苏醒。
“发生了什么?”
“敌袭啊!快快快!”
黎城主问询而来,他身披羽衣头戴金冠,一身横肉随着走动颠簸:
“他们怎么有如此多的兵力!”
城墙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辜向邪来得匆忙衣衫单薄,呼呼风声从两边呼啸而过,他极目远眺在城下方阵里寻找,并未看见那抹熟悉的那个人才放松身体。
“世子,这该如何是好?”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大多不是轮换名单上的人,粗心的黎城主焦急害怕自然发现不了这点,辜向邪淡漠道:“自然是将全部兵力派出去迎战。”
“是是是!”黎城主赶忙脱鞋砸向小兵,“还不快去叫将军!”
城卫们陆续离开去推城门,万千军马相继而出持刀挥舞,空气啸响声猎猎作响,马蹄声声。
老将军大喝一声,身先士卒:“给我冲——”
“是!”
方阵齐进,战马奔腾扬起沙尘随风飘散,朗副将吃了一嘴灰尘暗骂:“格老子的!”
他偏头看向风青离:“公子能用火药不?”
风青离望着前方的城池,沉默半晌轻轻摇头。
据系统所言火药杀伤力太大,控制不好怕是会殃及城中百姓。控制城门后本可以直接进城围堵,并未那样做一是恐有诈被伏击,二便是城中商铺林立不好交战,交战也易对黎城百姓造成损失。
火药打胜仗是容易了,但收服民心却变难了。
随着突进,敌方兵马四散阵法可言,朗副将挥舞长刀进阵杀敌,利落斩下敌军校尉首级别在腰间大笑:“公子,看我多给你带几个人头回来——”
城墙上,辜向邪听见动静瞳孔骤缩,他瞥见后方营帐前身着白衣的人,手心渐渐冒汗,为什么要穿这么显眼的衣裳。
辜向邪余光扫过空荡荡的城墙,此时上面只剩下他与黎城主,他蹙眉:“夜间风大,城主不如回房休憩。”
黎城主闻言颇为震惊,这个人在说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安心回去睡觉?
“世子,可是冷了。”黎城主紧了紧毛茸茸的披风,“世子赶快回屋取狐裘吧。”
辜向邪利落转身刚迈出一步被叫住。
“世子!”
黎城主声音猛然变大,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走过去解下披风:“你别离开,本城主的衣裳给你穿,快快裹上。”
雪白的毛领汗湿羽毛分叉成一缕缕,辜向邪后退半步冷声拒绝:“谢过城主好意,辜某心领。”
黎城主重新将披风裹上,专注盯着战场。
夜袭之下,黎城兵马很快因为准备不足落入下风,眼见要败那位将军咬牙:“撤!”
军令刚下,飞驰的箭羽破空而来没入眉心,敌将首领怒目圆睁轰然坠地。
“将军!”
“快退快退。”
群龙无首疯狂逃窜,却见身后的城门正在缓慢地关闭,他们崩溃大嚎策马奔腾却怎么也追不上城门合上的速度。
“砰——”
熟悉的大街一点点被木板遮挡,最终古城门重重合上。
黎城拒绝了他们。
“城主放弃我们了!”
害怕敌军借此冲进城中情有可原,可士兵们还是红了双眼,利刃不知刺向何方。
朗将军扬起大刀高呼:“降者不杀——”
方阵驻足整齐应和:“降者不杀——”
高亢的声音刺破云霄,天边太阳缓慢升起,和煦的暖阳迎面,不知是谁泪流满面丢弃了武器。
“咣当。”
越来越多的兵器坠落,他们半跪低头等待最后的宣判。
黎城主望着这一幕气到颤抖:“蠢货!城门明显不是我命人关的,不准降!给我站起来!”
然而无人听见,他抓狂猛地掏出匕首抵在辜向邪脖间,对着城外大喝:“风青离,缴械投降否则我杀了他!”
他满脸通红像醉汉般癫狂:“我知道是你,能命令朗凌的也只有你。”
听闻辜世子早年倾慕这位,还是从小一同长大,想来风青离也是一样的,黎城主啐了一口唾沫,满脸嫌恶,瞥见辜向邪森凉的目光刀刃顿时颤动瞬间溢出血迹。
“世子,别乱动哈。”
辜向邪闭目:“以辜某要挟他,黎城主怕是异想天开,城主难道不知风丞相在意之人皆以……”
他顿了顿,喉咙发堵缓慢吐出两个字:“伏诛。”
风家一百三十二条人命,早已经占据了那个人全部的心,再无半分他的踏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