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凉城虽失守,也不过是换了个城主,那个人还援助了黎城,供给了不少粮草足够等他们的援军到达。
更何况那边还有个辜世子坐阵,怎么可能被山贼攻陷。
箫将军属实看不过去黎城主那副嘴角,只是被投了个泻药就上书一沓厚厚的奏折诉苦,说什么对方要屠城,简直是危言耸听好吧。
偏偏不知何缘由帝王信了。
“去唤谢雪亭回来。”
箫将军惊诧抬头:“万万不可啊,谢将军走了边关的蛮族定会一举进攻。”
帝王沉思:“让他带一半兵力去黎城支援。”
“何至于此啊!陛下!”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那些逆贼能如此晓勇没准是得到了那些东西,世家果然不可信,觉得地方偏远便叛乱了么。
宣烈帝抬眸深深看了眼底下跪着的辜大人,那谢雪亭也不太安分啊,也正好借此机会除了。
至于边关,帝王嗤笑漫不经心道:“箫将军如此心急,便由你去守护边关吧。”
箫将军:“陛下,如此一来京中怎么办!”
“朕还有羽林卫。”
帝王不屑:“难道那群乌合之众还能打上京城来。”
有些事谁知道呢,角落里年轻的臣子嘴角勾起不起眼的弧度,他盯着笏板早已无心在这里待下去。
夜已深,想好对策的帝王昏昏沉沉打着哈欠背手从跪着的众多臣子身旁越过,年迈让他步履蹒跚,偏偏野心催人那双浑浊的眼从不缺乏背水一战的勇气。
重重叠叠的宫殿盏盏灯火通明,飞鸟盘旋洁白的翅膀沾染朝露趁着曙光未临向着天边远去。
远方,烽烟四起号角声悲泣,悠长空荡,层层叠叠战火与尸体散乱分不清敌我。城墙上,除却驻守的侍卫恪尽职守,还站着一位清冷贵气的公子,他身披狐裘毛羽一尘不染,只是明明凯旋却也不见得高兴,浑身冷气逼人。
“辜公子真是好手段。”
新来的幕僚摇着羽扇嘲讽了一句,只见辜向邪抿唇轻嗤:“比不得宋大人一心侍二主。”
言外之意,他虽来了敌营但心还是向着丞相那边的。听懂他话里的玄机,宋大人更是无语。
“我来此自然是相爷命令的,难道公子不知吗?”
话落,辜向邪脸色愈发惨白,冷风阵阵吹得唇色青白,此战一是为博取信任方便进行下一步谋划,二是为混淆视听用以迷惑黎城主让其轻敌,站前临时知会了老将军。
旁人误解也好,赞同也罢,辜向邪并不在意他只想那个人能留给他一丝信任便好,却没想到丝毫没有吗,风青离的计策完全将他排除在外。
或许他本来就不是值得信任之人,谁会信一个帝王打压世家的棋子呢,换做是辜向邪这样的人待在他身边定会日日提防,更何况是曾被信赖的君王和百姓背叛过的风丞相呢。
辜向邪吐出一口浊气,白雾飘散,冻得鼻尖发红酸涩难忍:“相爷倒是信你。”
一个认识不过数月的臣子竟让那人这般信任。
宋大人将扇子插进发髻双手揣进袖子,今天怎么格外的冷:“影大人最近截了不少送往京都的密信,其中似乎有公子的。”
“如今怕是已经放在了相爷桌上。”
宋大人:“念在辜大人的份上,届时本官替公子求情如何?”
辜向邪转身朝着石梯走过去,发丝扬起,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在梯口颔首,低垂的眼将所有情绪收敛,冷漠接近无情:
“多谢,只是不必了。”
他想事到如今,已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什么样的下场都能受之,辜向邪倒挺想知道对方盛怒下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一直以来不管他做什么,纵使是醉酒失态亦或是情难自禁失控,那个人始终波澜不惊格外让辜向邪感到挫败。
宋大人撇撇嘴:“好吧。”
城墙上愈发冷清,宋大人跺跺脚也准备下去却一把被旁边的守卫抓住。
“大人啊下次商谈要事能不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宋大人挑眉:“那咋了,你小子还会告密不成?”
今日轮换的恰好是他们的人,不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约人在此会面。
守卫苦笑:“知道的太多属下有点害怕。”
远处黑烟渐息,满目疮痍,宋大人挥袖慢慢走开,远远回应守卫:
“放心,风丞相不是残暴不仁之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通往那个位置的道路皆由鲜血和尸骨铺成,然而多少良将功臣费尽心机也只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宋大人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笃定这位风丞相能始终不变,或许对方表现出来的和善也是伪装的,皮子下藏的是豺狼虎豹。
但那又如何,郎中说风青离活不过几年的,就算性情大变他还能活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帝王啊,终究还是逼得太紧了,不过也是件好事。
宋大人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忠良之士发挥自己治世才能,但他还不想死,所以只能换个君主。
“大人您别哼曲摇头羽扇都掉了。”
嘎?宋大人匆匆回头捡起扇子,意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