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离笑容玩味,帝王想要他来“剿匪”啊,看,他做的多好,这些“土匪”可不就是自相残杀,听话的被剿灭。
他垂眸,上前半步挡在城主面前,袖中的手指因兴奋而微微轻颤。
“大伯,你快走,青离断后。”
张城主悲怆的面容微变,泪水在眼眶打转:“好小子,不枉伯伯疼你。”他拍着风青离肩膀,佝偻着腰,还想着装几分慈爱,侧面刺来的飞镖,却让他顾不上伪装,眼神变得狠厉。
城主放在风青离肩上的手用力一推,转身利落施展轻功掠出高墙。
人影消失,声音响烈:“小离儿,你放心,伯父会为你报仇的!薛家的几位还有李大,等着受死吧!”
暗器没入风青离心口,他半跪撑着地,一口黑血吐出,在青砖上晕开。
人群中有几个黑衣人打斗的动作顿时变乱,想要找机会上前,风青离微微做手势制止。
昔日丞相如今奄奄一息,轰然倒塌,跪伏在地上不知生死。
大当家派人清理现场,见此越发得意,凉城的水浑,但他还是胜了,还胜的是笔杆子,说出去也倍有面,他挥手:“拖下去,带回寨子。”
路过门口时,大当家大笑:“薛无畏,看吧你的选择没有错,等我坐上城主之位,少不了你的好处。”
薛无畏淡笑不语,目送他们离开。
等到所有人离去,庭院深深,耀眼的火光寂静孤独,沉默燃烧,不为人知的角落走出一位牵着小童的男子。
“在下就此,恭候薛城主开宴庆祝了。”
眼前人正是宋大人,治水时薛无畏见过一面,对于他的话,薛无畏不置可否,凉城的水怕是那个人搅浑的,人心虽然贪婪,但只要有了能控制它的风筝线,再怎么浮动,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慢慢平息。
自从上面让那个人来凉城,这风筝线便断的无声无息。
这场闹剧,薛无畏自知他并不是赢家,他深深看了眼小童,转身离去。
山寨,竹楼依山傍水和往日一样,只是比之上一次来,寨子里冷清了许多,妇孺老弱不见踪影,留下的是清一色的壮汉。
他们神色匆匆,有人磨刀霍霍,有人厉声呵斥,兵器森冷的光熠熠生辉。
风青离睁开眼,昏暗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只能凭借着腐臭味,和自己被架在木桩上的情形,判断出这里应该是地牢。
“啪——”
急促的破空声,在他醒来时达到了顶峰,长鞭的倒刺勾进皮肉,瞬间青色丝绸上一道道血痕凸显。
风青离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平静地看着行刑的人。
那双眼睛无神涣散,却静的如同死水,让人无端气愤,挥鞭子的人动作停了停,加重了力气。
“说不说,东西在哪呢!”
风青离闭了眼,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多日前做过的一个梦,只不过在梦里被缚在木架上逼问的是辜向邪。
那个梦里,辜向邪还是年少时的模样,远没有现在这般沉静,尽管假装着不在意,眉宇间还是会流露出痛苦之色。
也不知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他的药大概会让辜向邪睡上许久。
“贱奴!笑什么笑。”
壮汉怒发冲冠,以为是在嘲笑他,顿时气急使了内力一掌拍过去。
“噗——”
风青离喷出一口鲜血,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喘着气用最后的力气平淡道:“废物。”
“你!”大汉瞪大了眼,扬手想要打过去,中途却被人阻拦。
“算了,挑断手筋脚筋,丢给老四玩吧。”黑暗中,大当家擦拭着刀刃上的鲜血,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他可是想要丞相大人当压寨夫人呢。”
听说这些文人,最受不得折辱,他倒要看看风青离能忍到什么时候。
人来人往,风青离从木架上被放了下来,匕首划开了他的手腕脚腕,趁着鲜血流淌之际,又被掰开嘴塞进不知名的药丸。
所有的人又匆匆离去,昏暗的地牢里只剩下漂浮的光团,和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
系统头一次觉得辛苦搜集来的数据团没滋没味。
[你不必如此。]
到了这种地步,布局者何须以身入局,大可等那些人去做。
风青离的下属还挺忠心的,盟友也多。
“那怎么够。”他躺在杂乱的稻草上,一双眼尽管什么也看不见,还在拼力地望着顶上的房梁。
“痛苦,有时候也是铭记的方式。”
风青离浅浅微笑,抬起耷拉着的手腕:“由我来写下这最后的结局,才更有意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