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速行驶起来的时候,车前两个大汉聊起天,竟然带着些北州人的口音,说着一些话和带着骂声的抱怨,他们跟了她一路,还说没想到碰上个回家路这么长的,上学可真不容易,还是个姑娘。
她听明白了,沸沸扬扬的民怨冲她这个没有人接送,只能自己走回家的姑娘,下手了。
她倒要感谢起前几天程府的接送,也感谢今天的,不过没什么后悔的,她总要自己一个人走回家的,该来的总会来。
不过这远在北州的民怨……北州人在京城因为看不惯书院贵族子弟,绑架了一个身家十分贫穷的姑娘,如此义愤填膺?
丝毫掀不起任何风浪啊?如果父亲今晚不回家,估计第一个知道她失踪了的人,会是……明日书院上课的先生?倒也是书院先知道……书院会找她吗?
……
程府的小护卫直到书院门口没什么人了,才发现不对,进去书院找人,楼里空空如也。
公子有交代过,如果姑娘不想坐马车,就跟在后面走。如果姑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送她去,如果没有接到晏姑娘,就去城东晏府。
护卫一刻不敢迟,驾的马车要飞起来,到了晏府,天已经是幽幽的蓝色。
没人,没任何动静,没有灯亮着,护卫踩着砖瓦贴耳倾听也没有声音,最后他实在没辙了,敲门,没人应。
小哥傻了。面对敌人他以一敌百,可面对对面无人……他只能再飞快回到城西报告公子。
真就是巧了,小护卫刚到程府门口要敲门,门就先打开了,出来的正是程湍。
“公子……公子…不好了,姑娘……姑娘不见了。”
程湍倏地停住脚步,面上阴寒,吓得护卫低下了头。程湍以为这个时间马车才回来,代表晏然应该是回家了,结果告诉他她不见了?
后面跟上来的临洱抱着些文书和衣服,刚到门边就被公子的脸色吓到了。
“你说什么?”
周遭在结冰。
小护卫几乎要跪倒地上,但还是大声地说他的路线,说没有找到姑娘。
完了,临洱想。公子还要去宫里,那可是皇帝下的旨意。可姑娘怎么办,不知道去哪里了。
且看看公子怎么部署,他估计是不能跟着去宫里了,他要调派人手找姑娘。临洱脑中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找人。
“公子,您还要去宫里,这边交给……”
程湍看了临洱一眼,临洱顿时说不出话,闭上嘴静静端着东西站在一旁。
“东西放下,跟我走。”
“不是公子,咱不是得去宫里吗?东西往哪放啊?”
手上这些文书可记录了榜眼案的全部细节……
“叫人拿回书房,牵两匹马出来,再派人去宫门口禀报一声。”程湍看看天色,吩咐着。
“禀…禀报什么?”临洱彻底傻眼,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公子面上始终是阴沉的,但却瞧不出急色。
“就说我今夜无法进宫了,人命关天要救人。”
轻飘飘一句话,临洱已经站不住了。
“公子,也不至于人命关天吧,姑娘或许去哪里玩了也说不……”
“马。”淡淡地阻止了多话的临洱。
“哦哦,好好,我这就去。”临洱像风一样,一边去牵马,一边去护卫所点了几个人,交代了去宫门前禀报如何说话。
临洱牵了两匹马出来,程湍拽着一匹,先上了马向书院方向去。临洱则是打马去附近各处的铺子,那里有暗哨。
书院对面的铺子已经点起了灯,书院的各个楼都是黑漆漆一片,程湍从书院门口勒马,放慢开始往城东去。
马儿一阵烦躁,程湍的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路上一片太平,与往常无异。
临洱从后面追上来,“公子,吩咐下去了,他们已经通知其他铺子,定会找到姑娘的。”
他往前走几步,瞧瞧公子的脸色,试探着,“那……我们现在怎么找?”
程湍没有说话,临洱只能又跟在后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如若是去哪玩了,就是最好。但若是真的被人绑了……为了钱财,不会,到现在没有什么人出现。最近书院实在是不太平……
有这个可能。她落单了,会被盯上。
程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着暗下去的天色,他觉得他就不该这么仁慈。
走了一路,消息都没传来,两人也没发现什么。一路到了晏府,却看到院墙上头映着一些光,晏府屋里灯是亮着的。
程湍直接推大门,门紧紧的,推不开,门不仅被闩上,还锁上了。
他敲了敲门,紧紧关着的门看不到什么,但他听到有人出来了,缓慢的脚步,又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