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繁华,风景依旧,远胜于义父离开之时。”
听完这席话,褚牧才放心地闭上眼。他躺在床上挥挥手,示意褚司南快走。也对,马上拓跋政的守卫就该交接,褚司南若再不走就会被发现。
褚司南作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一如上次的告别。
褚牧不知道的是,长安的褚家早已荒芜,茅草丛生,郁郁繁茂得高过围墙——这所宅子货而不售,于是便一直空着。只不过跟街衢熙攘的长安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傍晚,褚司南终于打马回了云州城,刚拴好马就听人说,孟西洲要见他。
“长史,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孟西洲有些生气,披着大红氅衣正襟危坐,“我问了天阔,他告诉我很多事情。”孟西洲的表情绷得很紧,但没过一会儿就打了个喷嚏,鼻涕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啊,不好意思,昨天看雪太入神了,忘了披个氅衣。”
“小将军,”褚司南有些释然地看着孟西洲,侧过身把门窗关好,给炉子里添好新炭,“我的过去,老将军都不曾过问。”
孟西洲从衣服夹层里掏出手帕擤鼻子,“啊,是吗,可我很好奇。天阔告诉我的都是只言片语,我想听你说说看。你也别站着了,”孟西洲指了指旁边一个矮凳,“坐,快坐。”
“嗯……”褚司南一挥衣摆,稳稳地坐了下来,“小穆一定提到了褚太傅吧。”
“是啊,他是你什么?天阔说,不能因为你们一样的姓就妄加揣测,大周也有穆姓的将军,可跟自己却没什么关系。”
“他是我义父,被拓跋政诱降,而后做了帐下谋士。我与拓跋政没什么好说,这个人自私自利,凡是阻碍到自己的,都能不惜一切代价除去。”褚司南的声音越来越冷淡沉静,“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那你怎么甘愿效忠我阿爷呢?”
“老将军是北境的希望,下官也有私心,希望小将军能承继他的魄力。”褚司南颔首,“小将军这些日子做得不错,老将军若是在,一定会欣慰。而我作为他的幕僚,也愿辅佐小将军,等他归来。”
孟西洲眨巴着眼睛,刚刚踏雪归来的手脚本是冰冻无比,而现在却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眼看孟西洲瑟缩的模样,褚司南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暖炉,“将军或是需要这个?”
“啊对对对,多谢长史,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理理,不然他又该笑我了!他那个人,像火一样,那么大的雪就穿一件袍子,还不觉得冷!”
听了这番话,褚司南笑意难抑,“将军,那是上好的骆驼皮,比你身上夹絮的袄子要暖和多了。”
什么?皮袍子这么暖和?他在长安从来没穿过!“长史,府上有这样的袍子吗?我也想要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