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会帮助都督。”慕容策道,“如今我是大周的都尉,自然要鞍前马后以表忠心。”
也是,慕容部和独孤部,这两大部的精锐现在全部驻在云州,拓跋政就算饿昏了眼,也不会贸然出击。只是……他作为都督,看不透慕容策是忠心还是假意,万一慕容策诈降里应外合呢?孟西洲看不明白,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不知道能依靠谁、相信谁。
孟西洲转身出去,只看见独孤理正在劈柴,他满脸灰尘,鼻尖上更是多了一抹,活脱脱像匹小狼。他虽是狼主,却无任何架子,旁边的漠北男人也在忙。孟西洲走上前去,“独……理理!”
独孤理抬起头,“嗯?”他还没反应过来,孟西洲开始叫他理理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以后你叫我西洲,咱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什么心里话就和我说!”
独孤理愣住,直起腰来不敢相信,他们才认识了一天,就能成为朋友?不过大哥慕容策曾经教过他,对于别人的真心,要以真心相待,出于礼貌,他点了点头,“哦。”
残阳如血,暮色四合,胡人燃起篝火,寂静寒冷的夜多了一丝温暖。飞舞的火舌伴随着胡人歌舞,让孟西洲感受到从未见过的漠北风情——此前在长安的胡人,或多或少迎合长安人的印象,不免有所失真,而这里的胡人,更多的是本性使然。他们载歌载舞,围在篝火前,辛劳一天的男男女女,终于可以偷闲片刻,做最真实的自己。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漠北的话,孟西洲听不大懂,他盘膝而坐,支颐听着,眉头紧皱。独孤理见他面露窘迫,便解释道:“这是敕勒歌。”
孟西洲顿时来了精神,“这个我知道的。”
“胡人酷爱歌舞,”独孤理枕着双臂,躺在草坪上,望向暗沉的天空,“男子若是喜欢一个女子,便要到她的毡帐前唱歌。女子若是对这个男子有意,就会从毡帐中出来,一起歌舞。而男子和男子之间的友情,往往是通过角斗体现。”
孟西洲道:“哦?你也和人打过架?”
“打过,还不少呢。对了,都督,你聪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叫我西洲就好,怎么了?”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经常和我比,比力气,比射箭,比打猎。我当他是朋友,便没放在心上。但是有一天我才知道,他只是想让我做他的臣子,如果我挡了他的路,他还是会不假思索除掉我。”
“这不是朋友。”孟西洲皱眉,“朋友是一样的,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也不需要君君臣臣,只因为你是你,我是我,性情相投,所以才可称为朋友。”
“是吗?”独孤理道,“那你觉得,我们可以算得上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