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成,天灾,拓跋政。”
前两个孟西洲都能理解,可这第三个倒是教他摸不着头脑,“拓跋政?”
“他要杀我大哥。”
现在想来还没看见过慕容策……孟西洲作揖,“早问慕容部狼主英明神武,不知独孤狼主可否引荐?”
“你们是主,我们是客,主人是不必对客人客气的。”独孤理的这句话倒是很流畅,“走吧。”
“你……不开心?”
独孤理什么也不想说,依旧是沉着一张脸。或许只有在射箭的时候,他才能找回草原男儿的英武。孟西洲对于独孤部的神射手有所耳闻,哪知狼主本人也善射,还是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孩子。
“你来马场这么早啊,是怕弓马生疏了吗?”孟西洲问,“那以后咱们能结伴,我也得练,不然在这群老兵油子面前出了丑,可是能被笑话一辈子呢。”
独孤理耷拉着脑袋,“嗯。”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那好,我问你。你几岁做狼主的?”
“十三岁。”许是见孟西洲一个人太尴尬,独孤理反问了一句,“你比我大一岁,还是老孟将军的独子,在长安好好的纨绔不做,为何要来北境?”
“原来你汉话说得这么好……”孟西洲惊诧,“我来北境,是觉得,这双手总是可以做些什么。北境不会再起大的兵戈,阿爷的裨将尚且可以安定一方,陛下能应允我到此,也是觉得,我足以安抚残部。”
“你没回答。”
“哈哈。人这一辈子,总归是要死的。为梦而殉,总比浑浑噩噩一辈子的要好。能帮一些人,总比守着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好。”
“能像你这么想的不多。”
“的确。”孟西洲看着远处的朝阳,他此前在长安经常孤身一人跑马射猎,只不过长安的太阳没有北境的壮阔。好在,以前孤身一人,现在有个伴,“我在长安的朋友,都不喜欢弓马之事。他们醉酒纵歌,在平康里一掷千金,红巾翠袖,温言软语。可我不喜欢。”
“为什么?”
“读昭烈帝传,中年的他尚且因为髀肉复生而哀感流涕,你说,我年纪轻轻,是不是更该有雄心壮志?”
“这会很苦。”
“我很幸运,有地位,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不觉得苦,这都是我该得的。”
独孤理又垂下了头,孟西洲与人交往从不设防,真诚而又直爽,他是不是也该像对方一样呢?或者如孟西洲所说,成为朋友?
孟文蔚的伤还没好,那支流矢,是独孤部射出去的,这要独孤理心里如何能过意得去?想了想,独孤理还是耷拉着头,不发一言。
“走吧,我带你去看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