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伏黑惠一眼不错，空气中的粉尘在他眼中都静止住，未名青的一举一动变成慢动作，他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过。

也许很久，也许就一瞬。

未名青眉梢一挑，盯着掌心下复杂的咒纹细瞧片刻这才收回手。

她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对等候的几人道：“我能处理。”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她本身的能力就是关于灵魂。

不过。

“诅咒可以清理，她体内被埋下的东西我也能取出来，但会被对方察觉，你们有考虑过吗？”

这话让刚流露出喜悦的伏黑惠一愣。

反倒是五条悟没有意外，他起身走过来，“青小姐的意思是担心施咒的人会再次朝津美纪下手？”

未名青点头。

这危机不来自诅咒，而是背后的人，她可以清除一次两次，但下次对方要是又换了种别的方式，甚至到了就连她也无法处理的时候，怎么办？那才是真的头疼。

“这样的话。”五条悟明白未名青的顾虑，他眉头微蹙，摸着下巴道：“那有没有办法找出背后的人。”

最好的办法还是抓住那个下诅咒的人。

一劳永逸。

“有。”

“但是我不行。”

未名青轻拍手中的折扇，“另外，顺便一提，我是知道谁可以，但是别抱希望。”

“为什么？”原本因为津美纪有苏醒可能而高兴的伏黑惠，在情况急转直下的现在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未名瑞北抱臂轻嗤一声，“小鬼，你以为我们妖族是做什么慈善的吗？”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在他眼中还十分弱小的咒术师少年。

“我和青是因为小竟的拜托才走这一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我们一族秉承着有恩还恩，无事也绝不会掺和进普通人的世界里。”

“或者我说得再直白点。”未名瑞北下巴微扬，眼中满是嘲讽，“你们拿什么来换我们的出手，就算小竟之前承过你们的情，可我们族里其他妖可没有这个义务。”

这样完全不留余地的话语，不好听却十分直白。

伏黑惠知道对方说的都是事实，远野的妖怪之乡他在各种杂谈书籍中了解到部分记录下来的事件。

正如未名瑞北所说，妖跟人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划清界限，卷在一起的下场......

不得善终。

“您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可以......”五条悟上前一步，一手搭在伏黑惠的肩头，制止他慌乱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

这个平常看起来一贯不大正经的成年人，难得严肃认真：“如果当作是帮我呢？”

“哦？”未名瑞北一愣，随后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有些烦躁地道：“你确定？把我们的承诺用在这？”

“没什么不行。”五条悟摆摆手，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我也没什么愿望需要妖狐一族帮忙实现，只要能帮忙处理好津美纪身上的诅咒，告知幕后之人的线索，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啧。”

未名青拉住还想说什么的未名瑞北，她认真地看了面前高大的男人一眼。

“可以是可以，但是藤原他们前不久刚走，行踪不定，妖怪之乡的结界你应该清楚，我们这次都是等他们好久才一起处理好。”

“那真的是苦恼。”五条悟也难得头疼，但这样的情绪没有太久，他一拍手掌道：“那就先暂时等等？至于津美纪的安全问题......”

“送到妖怪之乡，自然会有人看着。”这点小事未名青没什么不好答应。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两人便没再久留，交代好下后续津美纪的交接事宜便并肩离开。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伏黑惠攥紧手，他不是什么都不懂，未名瑞北刚刚口中用来换取对津美纪救助的承诺必然不是小事，能让妖狐一族许下的承诺，就这样被五条悟轻飘飘地拿出来兑换。

他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安理得地厚脸皮接受。

“五条先生......”似乎早就知道伏黑惠想要说什么，五条悟率先拍拍一脸苦大仇深的少年脑袋。

“不用放在心上，之前也是无意间帮过他们，再说了我是最强的，能有什么需要妖族帮忙的时候，不如换惠以后更加努力为老师卖命咯。”

“所以，加油吧，惠。”

说完五条悟伸个懒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糟糕，我还有个任务，先走啦。”

三人接连离开之后，伏黑惠站在原地垂着头很久没有动。

这些日子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他更加沉默，各种痛苦的、不安的、沉重的情绪堆积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良久之后僵立的人终于动了。

伏黑惠收起所有思绪，开始替津美纪收拾东西。

今天晚上还需要送她去远野一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外边天色已晚，今天不打算回琦玉的伏黑惠拿出手机朝门外走去，却没想到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又等待多久的未名瑞北抱臂倚在墙边，见到开门出来的伏黑惠拦住他的去路。

“小鬼，我们谈谈。”

“关于小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