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意继续道:“既是如此,那秦小姐的面子也太大了。”
秦婉被吓得一颤:“您、您是什么意思?”
“本郡主是何意思秦小姐竟还不明白?也不知是秦小姐太过深居简出,不懂规矩,还是秦小姐被刑部尚书宠得太过,已经不屑向本郡主行礼了?”谢君意的眼神如刀割一般,凌厉得吓人。
秦婉被吓得身形一颤,忍不住后退半步,神色讷讷道:“郡、郡主?”
“你既知道本郡主的身份,为何之前不向本郡主行礼。或许……”谢君意呵斥秦婉,半点儿脸面也没给她留。
说到后半句话,她忽然看向夏侯越,阴阳怪气道:“你是觉得背后有太子撑腰,只需要讨好太子便罢了,至于本郡主,你已是瞧不上了吧!”
秦婉再看不懂谢君意在找茬她就白活这十几年了。
她脸色一白,连忙摇头:“臣女绝无此意。”
谢君意看了眼秦婉,她的话都说得这般明白,这名为秦婉的姑娘却一点也没明白。
第一次见这姑娘,她只顾着找夏侯越麻烦,那时也无外人,她就放了这姑娘一马。
第二次再见这姑娘,她仍旧我行我素只对夏侯越行礼,但如今这里是什么场合,她还这般。
虽然,她却有私心。
哼,廖清风都跪了,这姑娘凭什么不跪!
“呵。”谢君意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秦婉心中恐慌更甚,她求助般望向夏侯越。
却看见夏侯越那俊美的面容上表情冷漠,他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秦婉愣了。
太子殿下为何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为什么他突然就好像不认识她了。昨日他明明对她那般温柔……
秦婉如坠深渊。
“跪下。”谢君意冷冷道。
秦婉环视一圈,每个人都冷冰冰的看着她,没有人替她说话。
情不自禁地,眼泪涌了上来。
秦婉抿了抿唇,她眼中的泪要落不落,看上去好生委屈。
房间内没有人说话,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她,似在等待她的妥协。
秦婉屈辱地咬了咬牙,她不想跪,但眼前的场景也不得不跪。
于是她缓缓跪下,动作很慢很艰难,就像受尽了人间所有的委屈,声音也有些哽咽:“臣女见过安阳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谢君意有些疑惑。
让她行礼就这么委屈吗?也没见她给夏侯越行得这么委屈呀?
竟还哭了,就这般屈辱吗?
谢君意到底没有为难她,嗯了一声就道:“免礼吧。”
秦婉低垂的脸上闭了闭眼,缓缓纳了口气,百般才能稳住情绪应对谢君意道:“谢安阳郡主。”
谢君意递给夏侯越一个得意的眼神,夏侯越面色不好看:“怎么,廖清风跪了,你就要让秦婉跪?你就那般心疼他?”
夏侯越心头莫名堵上一口气。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没见她为他说过一句好话,就因为他罚了那姓“廖”的一次,她就要这样?
谢君意略了一声,叉起腰十分自傲:“本郡主这叫一报还一报!”
“那昨日你弹孤额头一事,孤是不是也得报一报?”
夏侯越的话刚落下就收到了谢君意的激烈反抗,她怒目而视:“你敢!”
她的脸昨日可花了不少办法才能让今日看上去没什么痕迹。
要是再来一击,她绝对恨夏侯越一辈子!
虽然已经恨了。
夏侯越呵了一声,目光淡淡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有这样霸道的事。”
谢君意不悦道:“你算什么百姓,你明明是恶贯满盈的州官!”
俩人旁若无人的斗嘴,仿佛之前秦婉所受的屈辱和伤害都是她虚幻的一般。
秦婉看在眼里,手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意,最后却是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殿下,安阳郡主,臣女身体不适,就先走了。”
谢君意没有留她,夏侯越也不会留她。
秦婉转身退出房间,在转身的那一刻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脚步虚浮。
谢君意望着那姑娘的背影,啧了一声。
夏侯越疑惑道:“你为何帮她?”
秦婉两次未向谢君意行礼。第一次也就罢了,总归只有他和谢君意,又遇上是谢君意找事,她来不及也算情理之中;而今日却实在不该,这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知晓。
要是真追究起秦婉起来,约莫是个大不敬之罪,秦家至少是得少一族的。
但是谢君意自己点了出来,表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别人也只会把视线放在谢君意身上,说一句“嚣张跋扈”罢了。
谢君意当即翻了夏侯越一个白眼:“本郡主讨厌你,可本郡主又不讨厌她,因一句话让人满门抄斩,本郡主可没你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夏侯越哑然。
“郡主,秦小姐不一定会感激您。”意外的是,说这句话的人竟是廖清风。
是啊。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求助却没有人上前帮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想给她一条生路罢了。
谢君意想也不想:“本郡主需要她感激?”
谢君意勾唇一笑:“本郡主可是大名鼎鼎的安阳郡主,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一不塑金身二不进太庙,她的感激对本郡主有何用?”
这句话倒是真的。
她连名声都不在乎,还能在乎一个尚书女儿的感激?
廖清风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然笑了:“郡主真是个妙人。”
夏侯越的余光落在廖清风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谢君意算了算时间,觉得现在也到时候了。
于是便伸了伸懒腰道:“好了,本郡主也累了,咱们就各自回家吧。翠翠,开路!”
蔫了好一会儿的翠翠闻言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好嘞!”
翠翠喜笑颜开。
哎呀,终于可以回家了,今天过得也太灾难了!
夏侯越见谢君意那副闲散模样,不满地呵了一声:“你倒是清闲。”
谢君意对他挑眉,反问道:“你不是也快要清闲下来了吗?”
夏侯越闻言沉默了一下,就听谢君意继续幸灾乐祸道:“明日太学见哦,告状精。”
夏侯越要去太学,谢君意也得去。
虽然谢君意一去太学就会见到夏侯越,一见到夏侯越就会不开心,但是一旦夏侯越比她更惨她就会高兴不少。
谢君意去太学不过是当个质女,因着她的身份,皇帝虽然会给下绊子,但面上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而夏侯越就不一样了,那是太子,皇帝折腾太子那叫折腾吗?
夏侯越去太学就意味着皇帝不仅当众打了他的脸,还收了他的权力,这听上去可比她惨太多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自损了八百,但耐不住敌人损失一千啊,只要夏侯越比她惨,她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