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面上笑容淡淡:“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
“以后就不必破费!”
有林嘉月那样贵重的礼物珠玉在前,这支金钗她可看不上,随手就将金钗递给了一旁的老嬷嬷。
林含瑾一愣。
她再一听身侧妇人议论的声音,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林含瑾很快警觉起来,低声与林嘉月道:“莫不是你自己丈夫没了,如今你又将主意打在我夫君身上?我告诉你,休想!”
“林嘉月面露讥诮:“也就你将陈焕章当个宝贝疙瘩……”
她的话还没说完,柳碧娘就走了进来。
陈太太一看到她,就关切道:“碧娘,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你替我操持寿宴一事,已病了好几日,我不是叫你好好歇着吗?”
“今日是您的寿辰,我即便只剩下一口气在,也要起来替您祝寿的。”柳碧娘面色比起前几日来,又苍白了几分,仿佛一阵风来就会把她吹倒:“母亲,这是我为您做的两双鞋子,还望您莫要嫌弃。”
“你做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众人见状,更是连连称赞陈太太好福气。
倒是一直被林嘉月牵着的宋子辰忍不住扭来扭去,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林嘉月见状,也知道这等场面对个四岁的孩子来说不免无聊,便叫周嬷嬷带他下去玩。
宋子辰环顾周遭一圈,没瞧见陈焕章,这才放心下去。
林嘉月不愿被林含瑾缠上,索性与一旁的妇人坐着说话喝茶。
因宋曕一事,不少妇人对她是敬而远之。
她正百无聊赖盯着门口发呆,就见着陈太太陪着镇远侯夫人走了进来。
这人怎么来了?
便是闹出宋曕那起子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镇远侯镇守西北、西宁一带,镇远侯府在大魏仍是赫赫有名的勋贵之家。
林嘉月走上前,道:“母亲。”
“好孩子,你怎的不肯回家去?”镇远侯夫人长得慈眉善目,一开口,声音就变了,握着她的手哽咽道:“自我知晓曕哥儿去世的消息后,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当日我原打算亲自去接你们回来的,可惜身子实在受不住,这才叫你三婶去的。”
“纵然曕哥儿没了,但你是我们镇远侯府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哪里有不管你的道理?”
林嘉月听一旁妇人称赞镇远侯夫人的话,这才明白——原来镇远侯夫人在这儿等着她!
她不得不佩服这人打的一手好算盘——既能落得好名声,她也不好当众拒绝。
殊不知,她也正想着怎么回去了。
林嘉月也跟着红了眼眶,扬声道:“夫君做下那等丑事,母亲,镇远侯府真的容得下我与辰哥儿嘛?”
“我是无颜回去的。””
镇远侯夫人拍着她的手,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如今曕哥儿不在,只剩下你们孤儿寡母,这我们不照看你们,谁照看你们?安心回来,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会叫你们母子受委屈的。”
林嘉月含泪应下。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所有人更是对镇远侯夫人赞不绝口。
林嘉月却道:“母亲,当日我们冲撞了三婶,回去之后我就好好给三婶赔不是……”
接下来,她宛如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媳,就连用饭时都伺候着镇远侯夫人。
并非她非得装贤良淑德。
而是今日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些,难吃到难以下咽。
所以她自己略尝了两口后就一筷子接一筷子替镇远侯夫人夹菜,更是柔声道:“母亲,我瞧着您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多吃点。”
“父亲本就历经丧子之痛,若回来之后瞧见您消瘦不已,定会心疼的……”
镇远侯夫人只好硬着头皮用菜。
桌上摆着酱肘子、红烧鱼、粉蒸排骨……每一道都是大荤大腥,极油腻。
这些饭菜,镇远侯夫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而林嘉月装完“孝顺”,则带着宋子辰去了花园。
但陈家的花园哪里叫花园?
不过巴掌大点地儿而已,两圈就逛完了。
宋子辰索性就带着金生捉起麻雀来。
林嘉月却无聊得很,索性闲逛起来,谁知她没走几步,就听到丫鬟说话的声音:“……太太说了,今日机会难得,叫我们给那镇远侯的三奶奶下药,要她与公子睡个觉。”
“太太还说,这位三奶奶对公子情根深种,若有了夫妻之实,以后她的嫁妆可都是咱们陈家的。”
“事成之后,太太定少不了咱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