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很快迎出一个丫鬟:“二姑娘可是来看我们家姑娘的?”
“真是不巧,我们家姑娘病了,夫人吩咐,这些日子叫我们家姑娘安心养病。”
“二姑娘请回吧!”
这丫鬟虽是林含瑾身边的二等丫鬟,但对林嘉月却是恭恭敬敬,原因无他,林嘉月对谁出手都阔绰得很。
谁能不喜欢财神爷?
林嘉月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三妹妹养病了。”
她忍不住想。
不能再刺一刺林含瑾,叫林含瑾难受一番,真是可惜了。
谁知她刚转身,林含瑾身边的大丫鬟桂枝匆匆走了出来,扬声道:“二姑娘留步,三姑娘请您进去说话了。”
等林嘉月进去,发现林含瑾屋子里铺的是铁锈红短绒缠枝纹地毯,炕上摆着个紫檀矮几,上面放着一个天青色甜白釉花瓶,花瓶中斜斜插着几枝开的正好的梅花,炕上铺的是细织蓉覃,很是讲究。
都说林家是一日不如一日,林嘉月是没想到林含瑾的日子过的倒是挺滋润的。
床上的林含瑾背靠薄绸软枕,看向林嘉月的目光不像从前一样满是嫉妒,而是带着探究。
林嘉月含笑道:“三妹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病了一场,不认识我了?”
“我听说三妹妹病了三四天身子仍未见好转,难不成是想起当年之事愧疚不已?”
她五岁那年,林含瑾不过四岁,两人同在花园玩耍,林含瑾看中了她脖子上的缨络项圈,她说什么都不给。
林含瑾气不过,故意拉着她争执,污蔑她动手推伤了自己,更是将这件事闹到林老夫人跟前。
林老夫人向来不喜林嘉月,见她不肯认错,一怒之下将她关到祠堂。
当天下午,她就吓得浑身发热。
等着嬷嬷进去时,她已昏迷不醒。
等着她醒来后,小小的身子里已换了个芯子,变成了后世穿越而来的林嘉月。
那时候她病的迷迷糊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姨母就从淮安匆匆赶来,与林老夫人谈判一番,花了五万两银子将她带回了俞家。
若换成前几日,林含瑾听闻这话定会奋力反击。
但今日她依旧以探究的目光看着林嘉月,良久才道:“林嘉月,你愿意嫁给陈焕章吗?”
话题转换的太快,林嘉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含瑾若有所思:“林陈两家的亲事早在祖父在世时就已定下,你与陈焕章的亲事所有长辈已默许,不过没有挑明而已。”
“可你已及笄一年,陈家仍未有前来提亲的意思,我听娘说,近日她前去暗示过陈太太几次,甚至主动挑明这门亲事,可陈太太并未接话。”
“我看,陈太太并不是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
林嘉月怒极反笑:“林含瑾,你莫不是烧糊涂了吧?”
“儿女的亲事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陈焕章一未交换信物,二未交换过庚帖,三未定下亲事,更未私相授受,如今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成我非陈焕章不嫁的意思……”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丫鬟的通传声——夫人来了。
云氏伴着一阵冷风匆匆走了进来。
林嘉月站起身唤道:“母亲。”
云氏点点头,眼神很快就落在林含瑾面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太医的话?不是太医叫你好好歇着吗?”
说着,她又转身呵斥桂枝等人:“三姑娘不懂事,你们一个个也不懂事?明知三姑娘病的厉害,还叫她见人!真是白活了十几年!”
林嘉月知道,她这不光是在骂桂枝等人,更在指桑骂槐:“母亲这话说的不对。”
“当丫鬟的哪里有忤逆主子意思的道理?”
“您要怪也得怪三妹妹,若三妹妹不肯见我,桂枝等人哪里敢将我带进来?”
她像没看见云氏面上的隐隐怒色,转身就走:“母亲陪三妹妹说话吧,我先回去了。”
林含瑾看着林嘉月离去的背影,好一会才道:“娘,您说的没错,她这次回来,哪里还有小时候胆小性微的影子?要想拿捏她,并不容易……”
“你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拿捏林嘉月?呵,她也配!”云氏看着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的女儿,别提多心疼:“你日后可是要嫁进镇远侯府当世子夫人的,她不过嫁个寒门举子,如今你们同为林家姑娘,她尚能在你跟前叫板,等着十年之后你再瞧瞧,为了丈夫的仕途,为了儿女的前程,她在你跟前要多卑贱就有多卑贱,别说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你与她计较个什么劲儿?简直是自降身份……”
林含瑾似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云氏的腕子:“娘,我不想嫁给宋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