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担心他趁机泄密牟利,更不怕他未来会分道扬镳,变强崛起。
因为在他们,尤其是最独特的领袖眼里,不管其余势力是强是弱如何演变,他永远会征服全地,霸榜第一。
征服不为利益与感情,是为证明自己拥有掌握的实力,比任何一个人都合适踏平世界。
其中又夹带着一种幼稚恶趣味。
大概比起所有人丧失自我顺从,死气沉沉的局面,这位‘小少爷’更乐于看到群雄逐鹿的局面。
良性的斗争淘汰会让种族更富生命力,不定向的异变差距能造就更稳固的生态。此为自然界孜孜不倦教诲的真理。
同时,也是露出犬牙发笑,眼神似火球明亮的青年践行的理念。
“这句感谢我收了。从今往后你给我能说少说,我可不想它贬值。”苏罗敲敲桌面,笑道,“走吧,快到晚饭时间了,我饿了。”
“是,悉听尊便。”
谢云哲点头报以微笑。
这还是他成为领袖以来最欢欣鼓舞的一场谈判。
虽然耗费四小时却没敲定任何一项事宜,但结果让双方都很满意。
具体有多满意呢?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酣战’呢,母亲。”
“我还是第一次在床|上遇到身体如此与我契合的人,虽然他缺乏经验,但就胜在稚嫩又充满激情,简直是在复原旧时的结|合|热特质,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勾|引人。”
仿佛是刚结束一顿美餐,只着浴袍的红发男人声音微弱但振奋,竭力推荐自己发现的新菜式。
听完他的热情介绍,屏幕上的交谈对象——莫娜夫人不禁笑道。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另一个,或是两个都收下。你什么时候胃口变小——”
“瞧你说的,母亲。我日后好歹是要正式成婚成家的人,怎么能刚开始就三心二意。”
急切出言打断,眼神闪躲几秒,当下伊诺克·普莱德的反应就如一个真正坠入情网,却又不愿承认的别扭浪子。
他拉拢衣领的动作甚至让他看起来纯情了一点。
“您这次给的药也算是误打误撞,诱导出真正的发|情|期,我估计没有个六七天不会停,得看那位小少爷之后的状态。但您别担心,我会让手下的人稳住苏霆那边。”
“六七天么……伊诺,你这是准备当父亲了?”
母亲的打趣令伊诺克嘴角轻抽,他神情不自然地低下头。
深吸气思索着,他忽然一震,像忘性大的演员终于记起台词说道。
“是的,母亲,我想多留一段时间,认真处理好这段关系。这样刚好能增加我诚心联姻的说服力。”
“可是,你——”
“您也是知道的,他们对我们敌意很大。如果我太早离开,他们恐怕又会认为我是玩一玩而已。”
仿佛生怕会遭到反对,他着急忙慌抢话,连嘴里吃进一根红发都没察觉到。
“而且结合后的omega对alpha会产生依赖情绪,不管这次有没有成功让人受|孕,我作为标记者都要陪在洛洛身边。”
“我……我想陪在他身边,就像父亲对您那样、不、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说惯由虚情编织的爱语,此刻红发男人演绎的模样就如同课堂上的学生。
他被叫起来当众背诵课文,可选中的却刚好是他不熟练的片段,因此才磕磕巴巴,羞愧难当。
不过无论某人多么油嘴滑舌,总会有一段稚嫩又可爱的年幼时光。
如今看着这样的伊诺克·普莱德,他身边最有资格怀念的人——他的母亲莫娜无疑软化了眼神。
似乎在这意想不到的转折里,她还看见自己的儿子正走向另一条路。
那是她原本寄予厚望,后又因为现实落差而渐渐放弃的道路。
“既然如此,你就负起责任吧。我相信你会成为比你父亲更优秀的大元帅。”莫娜收起怀念的神色,带着点揶揄催促道,“这时候把你叫出卧室是我欠考虑了,你赶紧回到那孩子身边吧,记得准备些补充液,别累垮人家。”
“是,多谢母亲您教诲,还有,父亲那也托您帮我问候一声。”
“放心吧,我等下就去见他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以此结束交谈,莫娜主动切断通讯。
但其实,只要她再多留意一点,交谈时间再长久些,她或许就能发现‘谎言’的这块蒙头布暴|露的线条。
就比如伊诺克微白的唇色,中途飘忽的眼神,还有他无比干净,除了胸口淤青、头上肿包就无一丝欢|爱痕迹的身体。
通讯器的屏幕暗下,倒映着他不安与愤怒交织的脸庞。
“这样、可以了吧。”他咬牙切齿地质问对面。
那边既不是空气,也不是母亲的虚像。
而是翘脚坐在椅中,食指转动他军帽,笑得像个恶霸的叛军之首。
整整半个月对他示好,向他亲近,为他茶饭不思又欣喜若狂,仿佛这一生非他不可的小少爷苏洛。
现在该叫苏罗了。
“当然可以啦,伊诺克阁下。你的说谎能力是大众公认的尖端水准呢,比你扫兴的前|戏技术绝妙太多。”
若非真实发生,伊诺克很难相信,这个贬损他的青年和不久前才勾住他脖颈,缠着他的腰胯,双眼含情面含春将他带上床的人是同一个。
并且,也是能一击放倒他,又带着一伙野兽士兵出现在他眼前的怪物。
那十二人一字排开靠墙站立,手边没有任何武器。
但他们睥睨着前方,眼珠浑圆而清澈,每一双都如同狮群领袖的眼眸,天然透着凶狠和坚毅。
同他们相比,以魔鬼训练栽培而出名的首都精锐简直就是虚张声势的小猫崽。
这十二个家伙以一敌十,不、以一敌百都有可能。
“我的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都自身难保了,伊诺克·普莱德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如果不是刚醒来时全身都被扒光了,他肯定会找机会反扑。
看来他倒也不是完全的军事废物,明白‘人质’的安危才是今后交易的关键。
岂料苏罗前倾几分,完全是一副爱弄哭玩伴的坏小子嘴脸。
“哎呀,你放心,他们好着呢。你也马上就能去见他们啦,高兴吗?”
“……”
伊诺克顿时愣住,脸色在沉默中愈发苍白。
但他还是不相信这群蝇营狗苟胆敢威胁他,背叛他的父亲。
那就相当于跟十个总管辖区作对啊!
靠椅上,苏罗对神情板滞的男人笑得前仰后合,而他果然要比坏小子刁钻多了。
笑够的他起身,将漆黑银边的帽子反扣到自己头顶。
全场只有他没着军装,一抬手的动作却有绝对的支配魄力。
“我猜,少校您逗留了半个月,应该也玩腻我们的小小斯卡蒂了。我思来想去,终于给你物色到了一个最适合的终点站。”
随着他的话音,左右各走出一名士兵。
其中一员拿出叠好的衣物,正是北军基地里列兵的土黄制服。
察觉其意图,尊为少校的红发男人脸彻底黑了。
“你!你凭什么——”
他的叱问声变成一团棉花堵住喉咙。
都怪那半个月里毫无破绽的演技,现在他仍潜意识将‘怪物’与那性子简单,身姿娇柔的omega小少爷联想在一起。
所以,当拥有淫|靡之色的青年收敛笑意,龇牙瞪眼时,他就像被魔鬼欺骗的良民,在对方暴|露原貌后一味地颤栗。
“您曾说,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头等舱的位置也在一开始就订好了价格。但您怎么敢认定,您就能一直是人上人,坐的是贵宾席?”
“你怕不是忘记了,车最初也是人设计并创造出来的,货币的概念也是由人构建流通起来。而不是哪位神揉了揉石块泥巴,丢到人间赏给你们的。”
怪物吐出人言,掰正军帽,不屑于看着他说完,而是如唱歌一般悠悠拐出门口,只留下令他火冒三丈的嘲弄。
“现在来到全新的,也是最适合你的位置,那我便祝你——新的一天将阳光灿烂,笑容常在呢,杂兵伊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