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行嘴角裂得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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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放完后,大家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确定烟花纸箱里没有动静后,便将那些废弃品丢在车子后备箱里,山上没有垃圾桶,要拿到山下丢。
喻言原本想坐后座,奈何吴悠然说冷,张新永只好搂着她坐。
车内空调是打开的,吴悠然张新永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坐在一起。
喻言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看着窗外。
刚刚还绚丽多彩的夜空已没有了色彩,只被深邃无边的黑色笼盖。
黑夜是有记忆的,也许记忆很短。
风过之处,带着一股浓烈味道。
那是一群年轻人造访过暗夜的记忆。
江禹行在喻言的记忆里,并不短暂,也不会消逝,那种记忆将和她的生命一样长。
只是有时候,喻言宁可选择掐断关于他的记忆。
至少要深埋,不要让记忆像洪水一样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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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禹行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目光差不多都在车灯照射的弯道上,平缓路段,他也会打量身旁的人,很安静。
不仅仅是安静,还有几分寂寥。
“喻言?”
喻言回过神,看着江禹行。
江禹行指了指副驾驶座前的收纳盒:“帮我拿一下纸巾。”
喻言拿出一包抽纸,扯了两张递给江禹行。他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拿着纸巾擦拭挡风玻璃。
车窗上起雾了。
喻言不再沉溺于忧思中,警觉起来,要么给江禹行递纸巾,要么自己擦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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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言回到家中时,父母还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弟弟躺在床上跟女朋友打电话。
她洗漱上床玩手机,没过多久,听到父亲下楼的声音,紧接着电视机里传来新年倒计时的声音。
街上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再度响起,家家户户都在迎接农历新年。
微信里有很多条未读信息,都是朋友同事的新年祝福,辞藻华丽、篇幅不短,几乎是千篇一律的群发消息。
喻言盯着手机出神,最终还是点开消息。
【新年好!】
其他人都是在除夕夜发的新年祝福,只有江禹行是在大年初一凌晨0点1分发的,严格说来,他的祝福更具有时效性。
喻言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新年好,然后关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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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言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吵醒,本想屏蔽外界一切,可她不过是一个凡人,不会法术。
她想忍,可实在憋不住,吼道:“喻星宇,你再敲门试试?”
喻星宇喊:“下雪了,懒猪。”
喻言睁开疲惫的眼睛,窗帘拉上了,看不到雪。
江城看不到雪,可安隆海拔高,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但并不是每个春节都会下雪。
想着那洁白湿软的雪花,心就变得柔软。
可是,被窝里更柔软,更舒服。
“等一下看,我再睡会儿。”
喻言夜里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门外终于安静,她又睡着了。
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比之前更响,再度把喻言惊醒。
喻言咬牙切齿道:“喻星宇,信不信我把你手剁了?”
“你来剁呀——起床,吃汤圆。”
喻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门外是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她立刻从凶猛的老虎变成温柔的小猫:“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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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天早上,安隆人会吃汤圆,元宵节那天也会吃。
父亲和弟弟都喜欢吃,一顿能吃十几个大汤圆。喻言和母亲都不太喜欢吃,她只要了两个又白又胖的汤圆。
除夕夜这天家家户户都准备了很多饭菜,吃不完会剩下,并不是铺张浪费,而是一种传统,表示年年有余。
母亲热了一些剩菜剩饭,喻言吃过汤圆后又吃了一些菜,肚子饱饱的。
喻言原本要帮母亲洗碗,可母亲不让。
饭后,喻宏光出了门,张兰洗完碗后也出去串门了,而喻言和喻星宇都没出门,围着八仙桌烤火。
喻星宇低头打游戏,喻言望着飞舞的雪花发呆。
雪下得不大,但马路两边未被车子碾压或是人踩过的地方有积雪,说明夜里下得很大。
安隆的习俗,大年初一不能扫地。此刻,到处是炮竹烟花残余物的湿漉街道,又脏又乱。
待在家里,并不能看到白雪皑皑的美景。
可喻言不想出门,玩了会儿手机也觉得没意思,她还拒绝了吴悠然打麻将的邀请。
就这样,喻言浑浑噩噩地在火炉旁待了好久,嗑瓜子吃糖吃水果,无聊透顶,她甚至无聊得数街上经过的车子,走过的人。
喻星宇微微抬眸,瞥了一眼:“还吃?”
喻言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瓜皮果壳已堆成一座小山。
“吃得跟个猪一样,就不怕找不到男朋友?”
喻言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壳丢在喻星宇衣服上。
他急忙放下手机,拍掉身上的东西:“恶不恶心。”
喻言继续嗑瓜子,淡淡地说:“到时候给你找一个猪姐夫。”
喻星宇摇头叹气,一脸无奈,将果盘从桌子中间挪到喻言跟前:“吃吧,吃完了我再去拿。”
喻言听弟弟话,继续吃东西,直到喻星宇跟他女朋友煲电话粥,并时不时拿她开涮后,她终于坐不住,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