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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许有藏寒寻洞里,原来今夕是何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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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鹿藏这就轻着动作将那长命锁取了下来,晃眼的金光于是晃到了莫悬鼻尖之前,鹿藏手指着长命锁的背面,雕花落绸纹,繁多不杂乱,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此等出自名家之手的东西,他莫悬真有面子请人打吗?

“嗯,然后呢?”这算什么证明,不但不算,还更不能证明了。

“这里呀!”许是春日里雾气迷人,鹿藏将那长命锁擦了又擦,才又拿来指给莫悬看。

雕花隐约处,几缕细丝纷纷的冒了出来,绸纹金光之上又是聚拢又是浮动,莫悬好半天才看出来,这些细丝原来是几个写的不太好看的小字。

“莫悬赠”。这种歪歪斜斜的字迹,确然是莫悬幼稚的过往,小时候还觉得自己写的很好,却是没到四处给人送墨宝的地步,反而珍惜得很,难得在别人那里见到莫悬的字,莫非真是莫悬给他买的?

现在好了,越问越不明白了:“哦,那你还记得,我是怎么给你买的?”

鹿藏这厮表情更加得意了:“当然记得了!是阿悬从房子下面挖出一个箱子,然后拿着箱子带着阿藏去南海买的!”

还真是啊!莫悬房子下面的箱子,可不就是莫悬的金库嘛,南海的煅金术也确是云间一流,倘若莫悬要靠师父的关系,要在南海打金子属实不难。

莫悬信了。不止信了,他还惊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并不大方,怎么会为人做这么舍得的事,况且鹿藏口中说的那一箱,里头装的可是莫悬打算用来“养老”的财宝!其时不翼而飞,莫悬趴在床上嚎啕了一夜,犹如割肉削骨,心里当真比灵结被人砍去还难受百倍。

莫悬撂了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得意傻笑的鹿藏气道:“怪不得呢,我说我埋在墙角的金银财宝哪里去了,合着戴在了你的脖子上!”

“嗯阿悬,你不要生气!是你自己要给我买的,你说你乐意,不是我非要你买的!你不要生气啊!”

“我?!”

对,就是他莫悬。是莫悬买的,小字也是莫悬刻的,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做出这些事,也不记得是何契机使他想做这些事,关于鹿藏,莫悬竟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

莫悬确要急哭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若说他是忘了,又为何只忘了鹿藏,总不能是有人为了莫悬这仨瓜俩枣弄了个阴谋吧。

莫悬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声音大了些,吵到隔壁桌几人望了过来,这样被人瞪眼注视的感觉,莫悬不喜欢。小店里牵引莫悬的谈话,第二次结束了。

当是铿锵说完一个笑话,惹得听笑话的人心中冒起无名火,雨声人声一道接连一道投入火中,莫名烧的更旺,也平白将火浇熄。

莫悬这下闷头老实吃粉,碗里已经不烫了,他很快吃了个干净,桌上三个人有一会儿没说话,莫悬那股别扭劲可算是过去了。

他忽而想起上一个话题,问着问着,注意就被那块金子给吸了过去。一行三个人,可不能冷落了秋青白。

莫悬抬头道:“青白,你那个炒饭还行吗?”

“嗯,好吃的。”不知怎的,莫悬方抬头,秋青白的眼神便也转了过来,问话出口,答话便就跟着出了声。秋青白吃饭挺快,也许是他“食不言”,总之比莫悬快多了。

秋青白也不起话头,只等着莫悬再开口。莫悬一时间还不晓得说些什么话好,嗯着声绕桌子瞟了几眼,瞟见他手里一方帕,帕子两叠,看不出是否绣有花纹,才子嘛,讲究一些当然没什么。

莫悬大约一时兴起:“诶,要不我们去后厨看看,看看这都是怎么炒出来的?”不过这样的一时兴起,更像在得意时想要衬托自己的恶作剧,为了向别人印证自己有多厉害,特别是当着小弟和才子的面。

鹿藏马上附和:“好!我也要去!”

做大哥的怎么能跟小弟过不去,准了。

只是他声音实在太大,莫悬摸出一锭白花花银子放在桌上,刚站起身,鹿藏这一嗓子直逼得他弯腰皱眉用力提醒:“嘘!”

“哦哦阿悬,我们是去偷师的,不能说出来!”

鹿藏口出狂言!好在那声提醒还有点儿用,后来这句不至于让人听了去。

莫悬便光明正大的带头离了桌子,转眼一看还好鹿藏没有鬼鬼祟祟,秋青白轻摇着头起身算是跟上了。

要躲过店伙计过来收拾桌子,在门后避开视线带着秋青白一起隐了身,莫悬跟在那店伙计后面大摇大摆走进了后厨。

一将那垂帐掀开,满屋的油烟菜香就蹭了过来,亏得莫悬有先见之明,若不在身上设一道屏障,这些油污可得喷满了衣服,难得洗还不说,心里疼。

正午的生意总是很好,厨里四五个伙计忙活着,大灶后面却只有一个师傅抡着锅铲子,这分工怎么看怎么滑稽,好在外面又钻进来个学徒模样的人,也站到大灶后面给那师傅帮厨,这才打消了满屋子的滑稽。

那掌勺的师傅热火前穿着马褂,每日闷在厨里将头颈都熏的焦黑,举锅颠勺的两只胳膊已是练得强壮,皱起眉毛眯眼盯着锅里,那锅里可是风靡全城的东西。

“三哥!一个炒腊肉!”伙计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伸头进来喊了这么一句就又出去了。

三哥,有好多人都是三哥,只是不知这位三哥是何真姓名。

“记到啊!”店里人多嘈杂,三哥对他正在烧火添柴的学徒大声交代。

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三哥便住了嘴专心做事了。看着有些痞气,口里却不出浑话,或是事情太紧急,三哥没空说别的话了。

光看着,三哥从新起了锅。当先就往里刮了半勺白猪油,十分舍得,这下不怕秋青白饿坏了,这猪油可是最管饱的东西。

等那半勺猪油化开,热锅里开了几朵跳油花,三哥便适时捞了半勺葱丝扔进锅里,葱香由此溶进了热油,再打下两个鸡蛋炸出蛋花,一碗桶蒸饭倒进去,翻翻炒炒数十下,好卖相很快出了锅。一边站了个小伙计,时机一到,眼瞅着他端碗跑了出去。

“蒋师傅!蒋三哥!刚来一桌三个人,吃完饭放了整整一锭真银子默不吭声就走了!这么豪,还得是他们外地人,咱们这小地方一个月都挣不了这么多吧!”

要不说这店伙计实诚呢,莫悬自小不懂得省钱,每每花出去这么整一锭,总避免不了被人下手脚,真正到了东家手里的,就常常缺斤少两。

不止蒋师傅,厨里的伙计们可都听见了,一时间全都拥上去,喊他好好收着,就是那几个人找来也说没看见,他们只好认栽。蒋师傅闻言,原地不动,仍然兢兢业业抡着锅铲子,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半晌才发话叫伙计们好好做事,这钱赚了就赚了,没赚就没赚,再怎么着,几个也不会因为这一锭银子就发财。

吵闹间,蒋师傅又炒了碗腊肉,伙计听了话赶忙又端了出去。

饭店屋子太小,屏障设在身上实在是闷,这一遭当真算不得“偷师”,一样的步骤一样的料,怎么蒋师傅就炒的这么好吃,晓不得。

莫悬两边摆了摆手,招呼了才子和小弟走出店去:“看完了,嗯走吧走吧。”

不知觉外头的春雨浇得愈发忘情,雨淋乡民此刻更缠绵了脚步,发丝连珠,鞋底沾雨,天公之令,行人且行回家去。

鹿藏倒不必管顾,秋青白总得撑一把伞,免得淋湿了衣衫,才子怕要染上大寒。

持着三道屏障走离了生意兴隆的饭店,确保露不出破绽了,莫悬便拿出那把绿伞来,却了屏障替秋青白撑起伞,秋青白仿佛司空见惯,已然将这些都当做了常事,不似凡骨,颇有仙风。

将要转身与鹿藏交代,手里的伞却不乐意了,漆香伞柄许是喜爱才子的样貌,碰上他额头,半点前言都没有。

秋青白轻惊一声,懵懵眼睛把掌扶上额头,对着正要道歉的莫悬拦道:“无妨的。”

既然这样,莫悬就真当无妨了——会不会显得冷落了,还是道歉为好:“哎呀,抱歉抱歉,没撞疼你吧?”

秋青白放下了手,静了眼波看起来确是无妨:“没有的,阿悬,不疼。”

莫悬竟就担着脖子看入了神,明了去年冬,取微真君度鹤繁对才子面容的夸赞,莫悬隐约了心境从此深深记了下来。

直等握着伞柄的手失去把握,绿酒香醇招展扑入思绪,面前腕上那只玉镯子忽远忽近的摇起来,莫悬终于想起他后来是何打算。

他扭头向鹿藏道:“阿藏啊,你听我的现在去找你师父,要躲开那些抓你的人,你师父肯定会保护好你的,你到了之后就先等着,等我也到了,我就去给你申冤,你别怕啊!”

不是申冤,是赔罪,大哥替小弟赔罪,应该的。

鹿藏这个做小弟的,很是听话,只给了莫悬一个犹豫不舍的眼神,半点不质疑,便像在桃花林拒捕时那样,快快跑走了。

看情况,这个突然认领的阿藏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如由此入手,没准能从静衡真君那里问到些以解疑惑。

莫悬正反没事做,去哪儿玩不是玩,无非事出紧急,没法立刻送秋青白回去,只有“带着他同去”这一点方便了,剩下就看秋青白有何想法,愿不愿意随着莫悬奔波了。

打发走梅花仙,一行又成了两人,没有隐身,亦未持屏障,任凭恭山的春雨淋在伞面上片刻不歇,浇地的雨丝溅在裤腿,伞下的人不予防备,即便醽醁酒味尽皆收入囊中,也是分毫不落醉的清醒。

伞举得高些,诚然不错。

这般美好氛围,莫悬真真不忍心扰乱了。青青扶枝青青下,轻轻心语轻轻摇,一步两步三步,走了好远,所以该怎样开口呢。

一忍再忍,那感觉终究倾表出来,莫悬假咳了两声,抬手指尖刮了刮耳垂,垂手间,一推握着伞柄的那只手,探问道:“青白,你跟我走吗?”

于是伞面理所当然向莫悬倾斜了,伞上盈留的雨水顺着倾斜滴下来措不及防,滴在莫悬完好的那只袖子上,墨绿色绸缎不做多想便彻底沾成了墨色。时宜氛围稍改,阴云之下人儿遮住面庞,青丝纷雨绸长垂着,莫悬将唇一抿,似乎在等一个多么惊心动魄的回答。

“好啊。”秋青白一笑而答。

他已离家半日了,并非正事,也无要挟,更不像最初那样的麻烦,只要他拒绝,莫悬就是将身子拆成两半也会送他回家,他居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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