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贵妃有家族支撑,母凭子贵,皇上早晚得被她牵着鼻子走,她看似不争不抢,谁知道她心底到底有何盘算。
皇上未立储君,若是有意立她的儿子为皇太子,她这个皇后可是一点退路都没了。
年羹尧当属从龙之臣,他难道不会替自己提前铺路,为年氏一族争得更多以光耀门楣。
他想让皇上改变心意,只要借助年贵妃吹吹枕边风,日夜在皇上面前垂泪啼哭,用自己的泪水打动皇上,那一切都会变得有可能。
而她已逐渐年老,这一世与子嗣彻底无缘,没一个皇子在身侧,这后位她始终坐不安稳。
“年贵妃外表清纯内心狂野,始终让本宫忌惮着。”她忧心忡忡说着,在心底又叹了声气,“本宫是先皇指给皇上的嫡妻,除非本宫不在了,否则,皇上休想动本宫。”
权力是把双刃剑,她虽然手握重权,可以随意定人生死,但同时也刺向自己孤独的心,有太多东西她都是留恋的,可是却无法握紧。
她出身名门,从小教养礼仪都不比人差,唯独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
先皇看上了她,她在他眼中是出色的,然而,在皇上眼中她不及他心爱的女人一半好。
她管辖后宫大大小小之事,各色各样之人,摸透了她们对她的虚情假意,摸透了皇上对她们的用心,却摸不透自己对她们有多大的控制欲。
“娘娘。”绿竹着急却无奈,她小声道:“贵妃娘娘有年大将军,相比于后宫其她娘娘确实更能拴住皇上,但是您家族荣耀地位在皇上眼中不比年氏一族低,依奴婢看,您的后位是稳固的。”
“若是本宫在皇上心中远超其她女人,若是有那么一点点地位,本宫都不会跟年贵妃相争。”皇后唇角勾起,笑容点到即止,旋即渲染出了一丝讽刺和不甘,“即使本宫想放过她们,但她们仍会视本宫与死敌,是她们想将本宫往死路上逼,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其心可昭。”
她手中的这些权力虽可以决定后宫所有女人的命运,如果没有年贵妃,她没有必要去跟那些女人去争权夺势。
可年贵妃身后的家族让她在后宫高枕无忧,无人可比。
皇上曾动了废了自己的念头,她不得不防,不得不未雨绸缪。
她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本宫是统摄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只要不犯事,皇上不会轻易废后,就怕皇上被谁进了谗言,那时,本宫找誰哭诉去。”
绿竹谨慎道:“奴婢觉得就是娘娘在宫中受了莫大委屈也不需要您亲自出手,只要有人在朝中给皇上施加压力,奴婢相信皇上自然会靠向娘娘,那贵妃娘娘受到皇上的宠爱依然不会撼动娘娘的地位。”
皇后轻轻摇头,“本宫总觉得皇上对年贵妃的感情很是复杂,不仅仅为了年羹尧,皇上对她确实有真感情。”
“可是皇上对叶小主同样喜欢,贵妃娘娘还是没办法得到皇上一颗完整的心。”绿竹轻轻眨了眨眼,一脸高傲道,“娘娘作为中宫皇后,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手中握着后宫大权,这些权利都是那些妃嫔娘娘可望而不可及,她们不敢与娘娘明着争斗。”
皇后蹙紧眉头,缓缓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年贵妃跟叶欣有几分相似。”
由她这么一说,绿竹也是频频点头,“好像是有点,汉女本就跟满清格格有所不同,她们身上多了些女人的柔媚韵味,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喜欢她们。”
皇后轻轻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哼声,“那些年叶欣不在皇上身边,皇上因为怀念她,娶了和她极为相似的年贵妃,现在叶欣回来了,皇上在她们二人之间还是留恋不绝。”
绿竹拧眉道:“奴婢虽不懂感情,可是奴婢知道宫中娘娘更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她们想侍寝必须由娘娘说了算,只要她们来讨好娘娘,娘娘不就可以利用她们打压贵妃娘娘和叶小主了。”
“叶欣是没什么,那打压年贵妃又谈何容易?”皇后凤眸微斜,瞥她一眼道,“皇上宠爱年贵妃也是因为她的二哥年羹尧,那年羹尧少年有成,受先皇赏识破格提拔与恂郡王共同执掌军务,如今恂郡王被夺了兵权,年羹尧一人掌管天下兵马,由此可见,皇上是多么离不开他。”她慢慢地回头,看着静卧在黑暗中的养心殿,冷幽幽道,“皇上对年羹尧倍加倚重,让他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皇上愿意给他兵权,他可谓权势卿天。那前朝与后宫息息相连,有个二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皇上对年贵妃必然会多加照顾。”
绿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安慰自己主子一颗惶恐的心,只是仰头望着她,静静地听着。
皇后又叹声一笑,“你再看皇上对熹妃,她阿玛虽是正四品官衔,但远不如年羹尧位高权重,皇上根本不必花心思抚慰她。”转过身来,她又仰天长叹一口气,面上看起来很是失落,“回去吧,本宫有些倦了。”这声音低沉无力,却不难听出沉重忧伤。
绿竹点头道:“娘娘小心,奴婢扶着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