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念正想凶他几句,眼角一撇,发现湖中心忽而荡起一圈圈波澜,她惊喜道:“好像有鱼儿上钩了。”
她猛地扬起鱼竿,清楚的看见一条鱼在水面左右挣扎,可那鱼儿一翻身又跑了。
池水缓缓流淌,望不到尽头,她眉头一皱,扔下鱼竿伸着头望了望,池底卵石清澈可见,有一群鱼儿来回在池里游动,她拿起鱼竿把鱼钩抛到鱼多的地方,坐在石凳上静待湖面泛起鱼儿上钩的层层波澜。
忽然水面上又掀起一股波动,只见坐在她隔壁的那人扬起鱼竿,一条肥肥的锦鲤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着,他取下鱼儿,放进竹篓中。
望着竹篓子里唯一的一条鱼儿,白初念眼中含笑道:“你钓的那条鱼跟你很像,都是那么的闷,所以很容易上钩。”
他只是轻睨了她一眼,又将鱼竿甩入湖面。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两个时辰过后,白初念看着空空的竹篓,无精打采的扔了手中的鱼竿,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房间。
……
傍晚,窗外吹来一阵寒风,床上睡的昏沉的人在被人摇醒后,她满脸的不耐烦,“你干嘛?”她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没事不要来找我,去找那个可以陪你执手到老的女人,那慧质兰心、温婉善良、温柔可人的满大街都是,你打着灯笼睁大眼睛好好去找找。”
听了她的话,他不仅没有走开,反而还坐在床沿上,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直身子。
“走开。”白初念气吼吼的拍打他的手,“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你记不住吗?”
他锁定她的眼睛,声音变的冰冷刺骨,“别趁我不在为难那些下人。”
“你觉得我欺负了你的人?”白初念拧着眉望着他,“不放心,把你的人都带走,何必这么看着我?”
他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会有自由的那一天。”
“强扭的瓜不甜,你早该知道。”白初念忽然浅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不会强人所难正好。”
他顿了顿,转头掩住眼底的冷寒,“好好待着。”
白初念的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慌张,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浅笑道:“你有事就去忙吧。”
他不再看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记住我说的话。”
声音顺着风传到她耳里,低低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她再次抬头,见他大步向门外走去,转眼消失不见。
白初念倚着软枕,看向窗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那隐约的感知尚来不及捕捉便烟消云散了,让她无从琢磨,她快速穿上鞋子,追到门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他的人影。
风呜呜地吼了起来,天空落下了雪花,陡然间,暗黑的天同雪海打成了一片。
关上门窗,白初念端起桌上那杯还热乎的茶盏,执杯的手指沿着杯口摩娑着,眉眼微垂,神色莫名。
这一年将是康熙在位的最后一年,除了她,谁也无法预测康熙在哪一天离世。
如果康熙没有仓促辞世,十四爷会不会有机会登上皇位?
如今,他人在西北,等他赶回来,黄花菜早已凉了。
四爷离崛起的时机已然不远,她死不足惜,只是她不能连累无辜。
棉絮一样的大雪连续下了好些天,将整个小阁楼掩埋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几日来,白初念过的算是安稳,除了吃饭,其它时间,她都缩在被窝里。
除夕这天,外面仍是冰天雪地。
兰琪收拾完桌上的碗碟,出门前侧头看着被窝里装睡的人,她轻声问道:“姑娘,我陪你一起守岁好吗?”
“不了。”白初念闭着眼睛答道,“我累了先睡了。”
夜深沉下来,院外灯火通明,他进门,带进外面的阴寒湿气,靴子踩过的地方洇了一滩水渍。
熟睡中的人突感呼吸有些不顺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欺压着,而自己的双唇却被他死死的攫住,这个吻霸道恣肆,唇齿间尽是不容拒绝的威逼之势。
白初念顿时清醒,很快便意识到了来人是谁,她本能的拍打着意图侵犯自己的男人,使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你做什么?”她坐起身子,内心惊涛骇浪。
他幽暗黑眸对上她惊措畏怯的水眸,声音波澜不惊,“没睡着吗?”
她眸光定定的望着他,沉静片刻,从容淡定问道:“这么晚了,你的夫人为什么会放你出来?”见他不多言,修长的手指从自己的脸颊划过,她不动声色躲开他的触碰,轻笑道,“你是愿意带我离开京城?”
他动作微顿,好一会才说道:“不会。”语毕,转过身子,不愿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