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爷悠然叹道:“我真看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神情泰然的四爷不置一词,抬眸,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浏览半饷。
他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顿了顿又道:“四哥有什么想法跟我们说出来,别让我们跟着着急了。”
站在凉亭外的戴铎听后,眼底浮出一抹笑意,“韬光养晦、懂得收敛锋芒之人会比锋芒毕露之人更适合生存在诡谲的深宫中。”
闻他声音,十七爷转头看到他朝亭中走来,待他行了礼入座后,他才说道:“戴先生的话是没错,只是局势堪忧,不能不为自己谋后路。”
“未免太快了。”戴铎眼中精光一闪,呵呵一笑,“您忘记十四爷身边还有谁?”
“你说年羹尧?”十七爷咕哝一句,又疑问道:“你指望他能做些什么?”
他一脸迷惑,戴铎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截了当说道:“有年羹尧为的是要遏制住西北大军的命脉,十四爷在西北平叛,只能通过年羹尧控制粮草来掌控战局。”
“原来如此。”十七爷幡然醒悟,笑容挂在嘴边,没了刚才那番忧虑,在西北打仗打得是钱粮,打得是后勤,而不是光靠军队的实力,难怪四哥一派淡然呢,“四哥,我这茶也喝了,你的画也完成了,这大好光景可别浪费了。”他一面说一面剥着花生塞进嘴里,吃完又喝了最后一口茶,“我刚才来,见花园里的菊花开的艳,不如我们去赏花作诗。”
十六爷一样有兴趣,怕四爷不答应,他也跟着说道:“你这里的美景不就是给人欣赏的。”
兄弟三人刚下台阶,便撞上了一个奴才,他面色惶恐不安,急急说道:“四爷,年侧福晋要生了,听夏蝉说,侧福晋午睡过后就叫肚子痛,没一会便见了红,太医跟稳婆已经赶了过去。”
四爷神色一惊,“人有没有事?”
“侧福晋没有大碍,奴才急着赶来通知您。”
“赶紧让福晋过去照应着,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孩子务必要平安生下来。”
“奴才知道。”小太监待四爷吩咐完,便往四福晋的院子跑去。
这时候,四爷没了心情赏花,他担心年幽若生孩子出意外,两年前福宜早逝令她悲伤过度,哭的几次晕厥过去,她身子虚,这胎生产他怕她撑不下去。
十六爷见他面有紧张之色,急忙安慰道:“四哥不要担心,年四嫂会没事的,她有过一次生育经验,这一胎绝对不会有事。”
四爷回书院等消息,他现在整颗心都放在年幽若身上,他不能让年幽若有事,至少不能在他要用年羹尧时出事。
……
秋风瑟瑟而过,午后娇阳打在身上,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袭来。
听着屋内年幽若的惨叫声不绝传来,四福晋腿都跟着发抖。
她急的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担忧的眼神朝着里面望去,只见几个婢女不停的跑进跑出,看着一盆盆热水进去,带出一盆盆血水,把她吓得面色煞白。
她比谁都怕年幽若这一胎出问题,四爷要她帮忙照应,说明年幽若在四爷心中是有地位的,她要争取在这件事上赢回四爷对她好印象。
转过头,焦急的对身后的绿竹说道:“你快去看看,年侧福晋怎么样了。”
绿竹应了一声,连忙小跑进了屋子,不一会又跑了出来,胆怯道:“福晋,好像情况不好,产婆说年侧福晋身子太弱,折腾这么久也没了力气,孩子再不出来肯定有危险,福晋要不要进去瞧瞧?”
“怎么会这么严重?”四福晋是生过孩子的人,许多年前她生弘晖就遭遇难产,若不是上天保佑,她这条命或许都没了。年侧福晋的孩子若是一直出不来,万一憋死在娘亲腹中,弄个一尸俩命,四爷又会多么的气她,“快,扶我进去。”她走路腿都颤抖,全凭绿竹搀扶着。
一进屋,她的注意力全在年幽若身上,见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软趴趴地贴着头皮,嗓子哑的已经叫不出来了,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妹妹坚持住。”四福晋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担忧道:“使点劲,把孩子生下来。”
经过嘶叫后,年幽若嗓子沙哑已经说不出来话,只是无力的点点头。
守护在旁的夏蝉也是心急如焚,“产婆,你快想想办法啊,福晋痛得要不行了。”
绿竹急急安慰道:“你不要担忧,年侧福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生下小阿哥。”
产婆一个劲地抓紧年幽若的手,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福晋,用力啊,已经能看见小阿哥的头了,用力,用力……”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终于听闻一声婴儿的哭啼声,这声音幼嫩而轻脆有力。
“生了,生了,是个小阿哥,是个小阿哥……”产婆大喜,抱着孩子急忙用细软的锦被裹着。
婴儿哭啼声不断,四福晋又惊又喜道:“年妹妹给四爷添了一个小阿哥,四爷知道了一定会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