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厂房内,电灯发出“嗡嗡”的噪音。
苏青强扯出笑,“你怎么解开的?”他瞳孔慌乱地颤动,这种时候还不忘在梁总上身四处打量,但目光触及鼓起的肌肉,烫到了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梁淮波了解苏青,并没把他看作障碍。视线轻飘飘越过他,落到王威身上。
主谋更有威胁。
男人紧张地背靠着门,手悄悄伸向身后,隐约能看到衣服下鼓起的轮廓。
枪qiang?
眼眸半眯,梁淮波心怀警惕,故意不紧不慢向他逼近,增加对方心理压力。
苏青挡在他必经的路上,他接近一步,就后退一步。在还有两步距离时,梁淮波本想绕过他,苏青尖叫一声,“梁淮波!你、你要打我?!”
脚步一顿,梁淮波分了些余光给苏青,疑惑地挑眉。
他的注视给了苏青错误的信号,他慌乱转身向王威跑去,“喂,你还愣着干什么?等他把咱们都放倒吗?”
王威暗骂一声,只好趁梁淮波心神被苏青声音吸引的瞬间,掏出夹在背后的……
“啊!”
一脚踹中苏青后心,冲力让他撞到王威,打断了他的动作。
“呃!”
“哗啦”
王威痛哼出声,肘关节狠狠撞到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下一刻,两拳打在苏青脸上,没等爬起,人就晕头转向倒在地上。
同时,刚站起身的王威脖子一紧,手臂剧痛,痛呼不能。
下一秒,身体轰然倒地。
他拼命扭头看——
梁淮波一条结实的长腿死压住他脖颈,右手夹在两腿之间,被歪成扭曲的弧度。
标准的十字固。
“咔吧”
脆响过后,王威面部狰狞,无声呐喊,虾米似的蜷缩起来。
但对方没有放过他。
衣领被揪起,王威透过朦胧的视野,看见梁淮波目光森然,举起拳。
–
推开好几个厂房的大门,随着“吱嘎”的刺耳声音,出现的只有灰尘和阴暗,不见梁总的身影。
袁灼阴着脸,强行克制呼吸,告诫自己要耐心。
没关系,相信梁总。
他很强很有力量,不会受欺负的。
但心里的焦躁还是抑制不住,不停扰乱他的心绪。
好在,经过某一区域时,他终于听到了异常的杂音。
一座平平无奇的厂房,坐落在标准化的建筑群中,生了锈的铁门内,不断发出□□碰撞的沉闷声音。
脑中无法自制想象梁总受伤疼痛的样子。
袁灼眼一红,一把撞开大门。
门内
半身赤luo的梁总提着陌生男人的领子,手臂肌肉曲起。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不断揍到他脸上。
听到门口的声音,他转过头,血痕从侧脸划过鼻尖,为他增添过多的危险和野性,简直像个狂妄的暴徒。
“袁灼?”
“梁总!”
完好无损的梁总打破了脑中恐怖的设想,袁灼心先是一松,随后再度提起,他大步冲过去,眼里全是他脸上的血迹,没注意脚下一绊。
“啊!”障碍物莫名发出一声痛叫。
袁灼脚下踉跄,正要施力站稳。
梁总随手扔了失去意识的男人,伸手扶住他。
有力的手掌带着运动过后的热气,牢牢托住他的胳膊。温度顺着手臂一路上升,烧的袁灼脑袋一热,心绪激荡起伏。
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心疼地抹去他脸上的血——底下没有伤口,显然不是梁总受伤——袁灼视而不见,焦急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控制不住在他身上摸索,手不停抚摸他的头发和耳侧,“害不害怕?”
“没事,我没事。”梁淮波好笑地发现袁灼比他紧张得多,但心脏又像被泡在温水里,他顺从地用脸蹭他的手心,轻声说,“别担心,我没事。我现在很好。——只有一点点害怕。”
摸索的手停住了,袁灼深深地望着他,把他头拉进自己怀里,极力抱住。他不住地痛苦自责,随后又无比庆幸,“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还怕吗?怕就抱住我,我陪着你。”
梁淮波犹豫了下,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破旧的厂房,回味着心里的后怕,他回抱住他,“你来了就不怕了。”
“没有下次了,我不会让你再害怕了。不会让你再有危险。”袁灼急切地吻他的侧脸,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手却不愿意松开。
梁淮波还能笑出来,“唔,那凭你自己可能做不到。不过,确实没有下次,我会在安保上下更多功夫的。”
“我可以更努力。……要不我来当你安保队长吧?”
梁淮波无语地推开他,看他又开始犯抽,估计是缓过来了。
袁灼不依不饶拉他的手,应激地挡在他身前,这才有心力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一看,顿时察觉了不对劲。
一台不合时宜的摄影机摆在门口,上面的红灯显然是拍摄状态。苏青鼻青脸肿倒在门口,另一个陌生男人——估计是他的同伙,在他来前正被梁总暴揍,也在地上摊成一滩烂泥。
重点是烂泥躺着的旁边,放着一张破烂的床垫。床垫前就扔着梁总的所有上衣,一旁是散乱在地的麻绳。
梁总这样看中体面的人,会主动脱掉上衣打架吗?
觊觎梁总的渣男和不合时宜的床垫、摄影机,以及衣衫不整的梁总同时出现?
地上还有绑缚的麻绳?
袁灼的脸前所未有黑下去。
怪不得梁总说有点害怕,如果单纯是为了钱,他们这些二代基本都会做些应急训练,教授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周旋脱身。但是绑匪劫色这种情形,完全在他们的盲区。
就没听说绑架男人是为了色的,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爹的,变态。”袁灼气不过地想再揍苏青几拳,“哪都有你这个搅屎棍!”
越想越气,又不想放开梁总,他干脆和梁总手拉手走过去,又踹了苏青几脚。
“咳咳、咳”
苏青脸朝地趴着,鼻子和嘴角都青青紫紫,腹部又被狠踢,当即咳嗽起来,喉咙里溢出痛呼。
梁淮波拉住他,“行了,报警了吗?”
袁灼平了平气,脱下外套给梁总披上,自己穿着打底的毛衣,风一吹也冷静下来,“报警了,警察到时和你的保镖一起到。”看了看时间,“应该快了。”
梁淮波点点头,看着地上二人的神色冷淡,转到袁灼身上时又暖下来,“你……”
“我喜欢你。”袁灼突然说。
梁淮波的话都吞了回去,惊讶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袁灼耸耸肩,“本来觉得没必要再说,因为我们都感受得到彼此的感情。”
“但发生了这种事……突然觉得不说出来是个遗憾。”
袁灼拉着他手,认真地看着他,“梁总,我喜欢你。可以让我当你男朋友吗?”
梁淮波手指蜷缩,又强制自己停止,他移开视线,最终又移转回来,“告白,也要叫我梁总吗?”
眼睛亮得惊人,袁灼忍不住上前,脚挤进梁总双腿之间,身体贴得很近。
“淮波,我喜欢你,可以让我当你男朋友吗?”
梁淮波脸上升温,努力垂着眼,攥紧袁灼的手。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