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李宣辰脱光上衣,满脸狰狞的扑上来时,江绾依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渊当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幸而李宣辰本就因为今晚刚刚受伤,再加上眼睛伤势本就严重却又怒极攻心,李宣辰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受过这等罪,于是很快晕了过去。
江绾依才生生逃过一劫。
沈确将江绾依紧紧搂在怀里,少女在他的怀抱中小声抽噎着,他颇有耐心地一下接一下温柔顺着她的长发。
过了半晌,怀中的声音渐渐消散,江绾依紧绷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散下来,沈确的怀抱坚实而又心安,她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沈确仿佛一个雕塑人,就这么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紧了紧手中的怀抱,俯身贴在少女的耳畔轻声道:“抱歉。”
江绾依柔顺乌黑的发丝调皮地划过他的嘴角,留下淡淡清香
沈确黑曜石般的眼神沉沉落在昏死过去的李宣辰身上,眸中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
***
暮色苍茫,热闹的人群早就四散离去,天地沉静一片,只有虫鸣声嗡嗡作响。
只是大街小巷多出不少巡逻将士,注定今晚不是个太平夜。
顾渊一直留在茶楼,并未回宫,他背着手,靠在窗前,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
吕辰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他站在顾渊不远处,焦急地等候着消息,万一江姑娘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死难辞其咎。
“报。”
传话的士兵很快就回来了。
顾渊转过身挥挥手示意,侍卫很快将探查地消息说了出来。
吕辰听到江绾依成功被救出之后,长舒一口气,仿佛身上卸了千钧之力一般。
只是当又听到沈确夜闯尚书府,甚至伤了尚书大人之后,吕辰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他偷偷觑了一眼自己主子。
顾渊自小便被立为太子,皇家之人,惯会喜形不露于色,他神色如常,即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吕辰,也无从判断他现下的心情。
只是沈晓将军今晚的私自行动,把殿下布置良久的棋局全都打乱了。
顾渊听完探子的来报,良久,静悄悄的茶室传来一声嗤笑。
顾渊摇摇头,没想到,他这个兄弟,居然会有冲冠一怒向红颜的那一天。
只是顾渊想了想他今夜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伤脑筋,明日的朝会必定是腥风血雨的一早上。
看来有些事情不能等了,不如快刀斩乱麻,顾渊攥紧了手心,心下作出了决定。
此时此刻,杏花别巷里,确实热火朝天的模样。
萧雪亭拧着眉,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道:“你确定?臭小子三更半夜的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
双鬓花白的管家王伯连连点头:“老朽看的绝对一清二楚,而且少爷一进门,就大喊着找大夫找大夫,住城西头妙春楼最好的大夫老李头都被拉来了呢。”
萧雪亭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让他们家臭小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推了推身旁睡眼惺忪的沈修竹,好奇道:“你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
也不怪萧雪亭好奇,京城中叫得出名字的姑娘都在萧雪亭脑子里过了一笔啊,可是半点头绪都没有,这几年随着沈确年龄的增大,萧雪亭也免不得在这方面上心。
可是这个傻小子,始终都没见开窍,萧雪亭索性也就撒手随他去了,没成想,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
沈修竹大大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早就睁不开了,瞧着操碎了心的萧雪亭和王伯,他满不在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大不由娘,随他去吧。”
萧雪亭英气的眉毛一挺,几计眼刀刷刷向沈修竹飞去,她一把拧住沈修竹的耳朵怒斥道:“沈修竹你皮痒了是吧,怎么跟老娘说话。”
沈修竹连连赔笑:“夫人息怒。”
“不好了老爷。”门外传来一道焦急忙慌的声音。
来人一进门,看到将军夫妇二人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两人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是越吵感情越好,两人也越是分不开。
沈修竹再三伏低陪笑,萧雪亭才肯作罢松手,他清清嗓音,摆出正襟危坐地模样,看着来报的侍卫道:“大晚上的怎么就不好了,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侍卫也不敢隐瞒:“刚刚太子殿下派人来报,说。”
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少爷把尚书府抄了,还打伤了李尚书大人。”
“什么!”
沈修竹顿时浑身上下一激灵,睡意也彻底烟消云散,随即传来一声怒吼:“我要扒了这小子的皮。”
沈修竹和萧雪亭气势汹汹到了沈确住的别院,四周被他的亲兵包围,余白更是全副武装站在门口。
“让开。”
余白伸手拦住沈修竹,一字一顿道:“少爷嘱咐了,今晚谁都不见,明日自会给个交待。”
“余白。”沈修竹气势逼人,可余白不肯退让半分。
与外面焦灼的气氛不同,房内静悄悄的一片,沈确坐在床畔,看着安静沉睡的江绾依。
他伸出手,与她的手双手合十,亲密无间,不留一丝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