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依看到站在身边的吕辰,想了想,商量道:“一直让婆婆躺在这也不好,不若我们把她送到医馆去吧。”
“这。”
吕辰的面上带着犹豫,他可是答应沈小将军半步能离开此地。
江绾依看出他的迟疑,循循善诱道:“你看,沈确是要你寸步不离保护我,若是我同你一起去,是不是也不算事违背誓言。”
地上的婆婆嚎得更加撕心裂肺。
吕辰最终点点头,妥协道:“好吧。”
***
吕辰背着老婆婆,江绾依紧随其后。
在老婆婆的指引下,七扭八拐穿梭在巷子中,周围的人越来越稀少。
在她最后指向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时,江绾依迟疑地问道:“婆婆,您确定这里真的有什么神医吗。”
最初江绾依与吕辰是想将她送至附近最近的医馆,谁知到婆婆哭天抢地地喊自己可怜,刚死了儿子,儿媳妇就跑了,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
她再三恳求江绾依将她送至不远处的神医那里,据说药到病除,她第二天还要去下地干活呢。
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再三恳求,江绾依最终还是答应了。
可是看到面前黑黢黢的巷口,江绾依打量四周一圈,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江绾依给吕辰使了个眼色,勉强扯了扯嘴角:“出来良久,家中人有人等急了,还是送婆婆到这里吧。”
“呵呵。”
刚刚苍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那张老态龙钟的脸渐渐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表情。
“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只见刚刚还呼天喊地的婆婆瞬间飞身而跃,稳稳站到屋顶上头,没有半分刚刚行动迟缓的模样。
她拍拍手,清脆的掌音像极了荒郊野岭瞩目的哨声,野兽闻声而动,在黑暗中悄悄露出爪牙。
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无声地逼近江绾依二人。
吕辰“唰”抽出别在腰间的利刃,将江绾依拦在身后。
***
那边顾渊拉着沈确,还欲再说些什么。
沈确挥手制止,哀求道:“我的好大哥,这又不是上朝,你没人陪我可有人陪呢,我能抽出时间来就已经够意思了,你放过我吧。”
顾渊一梗,颇有些无奈,他敲敲脑袋,失笑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闻璟可是有佳人作伴。”
他想了到穆潇潇每每见到自己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顾渊天潢贵胄,尽管脾气再好,也不免有些挫败。
他再看看沈确心早就飞走魂不守舍的模样,爱恨分明,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竟也生出来几分羡慕的味道。
他摆摆手,温和道:“快去吧,替我向江小姐赔罪,耽误她花朝佳节了。”
沈确长舒一口气,终于解放了,顾渊哪里都好,就老是容易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难怪人家姑娘不喜欢他。
他站直伸,扭扭脖子,活动一下准备离开,却听见了仓皇的脚步声逼近。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沈确下意识拔剑挡在了顾渊面前,只是看清来人,沈确惊讶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吕辰的情况不算好,他的身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鲜红色的血印氤氲了青色的布衣。
他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吼道:“不好了,殿下,将军。”
沈确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将吕辰拉到自己面前,恶狠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是触及到了伤口,吕辰吃痛地咬紧牙关。
“闻璟。”顾渊稳住沈确的肩膀,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沈确稍稍松手。
吕辰慌忙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江姑娘为了掩护我,被他们带走了。”
说完,吕辰羞愧地低下头,枉他自诩是太子身边出色的暗卫,认为不过是看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轻而易举。
就在刚刚,他本想着拼死一战,岂料江姑娘竟然往他的背后跑去,吸引了大半黑衣人离开,他才得以喘息,有机会来通风报信。
沈确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白玉般的面庞仿佛覆上一层薄雾,他攥紧拳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呼吸声变得粗重,像是一座随时将要爆发的火山。
吕辰只觉得滔天怒意,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喊道:“是卑职失职,卑职愿为江姑娘一命抵一命。”
满室静悄悄地,滴水的声音都能一清二楚。
“起来吧。”
沈确声音平静地出人意料。
吕辰依然跪着不敢动作。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她必定平安无事。”沈确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