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踏着云梯飞身而上,很快便不见踪影。
沈确目光沉沉,漆黑的瞳中满是担忧,以江绾依的性子,必不好过。
江绾依的呼吸变得短而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她握着丝线的手指微微颤抖。
周围环境嘈杂,打闹声、嬉笑声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将她裹挟其中。
冷静,一定要冷静。
江云深曾告诫过她,做生意,无论在什么绝境下,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放过任何机会,方可绝地翻盘。
江绾依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匀长,眉目得到舒展。
再次睁开眼睛,眼中多了一份坚定与从容。
林淡月侧目,她觉得,江绾依有些不一样了。
礼部侍郎再次讲出题目,“叮”声音,是江绾依。
她不疾不徐说出答案,侍郎忍不住摸摸胡子以示赞同。
接连几道题,都被江绾依抢先,沈确后来者居上,他足尖轻点,纵深飞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灯火辉煌,显得他身姿轻盈而又矫健,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很快他便后来者居上,拔得头筹。
李宣辰盯着沈确消失的身影,暗自呸了一口,心中暗恨:“林淡月这个废物,到底在做什么。”
“叮。”
“叮。”
“叮。”
清脆的风铃声一下接一下从未间断,比试紧张而又火热。
随着比赛难度加大,不少贵女冥思苦想、败下阵来,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绾依与林淡月的身上,两人很快成为焦点。
林淡月,京城当中谁人不知,文国公嫡出女儿,文国公府虽然早已没落,可是林淡月的品性才貌,确实冠绝京城,连皇后娘娘都连连夸赞。
而江绾依,大家窃窃私语,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这就是传说中沈确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女人。
如今得以瞧见,确实颇有姿色,眉眼如画,肌肤如雪,一副娇嫩欲滴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与林淡月平分秋色,果然,能把京城小霸王勾走的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若江绾依知晓京城的女子都视她为红颜祸水的话,一定苦笑不得。
可惜她现在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她满心都是一定要赢,绝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沈确难堪。
灯楼之上,高楼之巅,人越发渺小。朝下看去,人潮汹涌,也不过成了一团模糊剪影,仿佛行差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不少世家公子脸色发白,败下阵来,纷纷放弃比赛。
李宣辰也没好到哪里,九层高楼,他双脚虚浮无力,耳边嗡嗡作响,大脑晕眩感阵阵袭来,他想起二皇子地话,咬咬牙,乘着云梯缓缓爬上去。
而沈确早已等候多时,甚至游刃有余地翘着二郎腿,眼神睥睨,遥遥望向被围在人群之中的江绾依。
比赛已经到了尾声。
江绾依与林淡月打了平手,只剩下最后一题,已不再需两人抢答,只需每人陈述自己的观点,最后成败由侍郎进行定夺。
礼部侍郎缓缓问出:“两位小姐都是名门闺秀,淑女典范,古之所谓女子品德,不尚浮华,唯余内修,故二位小姐认为,女子品德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侍郎宣布完题目,眯着眼,捋着羊毛胡子,视线在江绾依与林淡月的身上来回打转。
这并不是个多难的题目,更何况圣上曾经金言御口说过,女子之德,柔顺为要,女子柔,则家庭睦,夫唱妇随,其乐融融,得柔顺者,天下人心尽得。
故而侍郎出此问题,已经算是明目长胆的放水了,在场之人无不身份高贵,侍郎任谁都不想得罪。
虽说这位江姑娘身份不显,可她身后可是镇国府的少将军,更别提国公府与尚书府了。
这几位公子小姐,背靠的大山,无论哪个,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侍郎能够得罪起的。
最后堪堪打成平手,任凭谁来说,也不会丢脸,至于这盏琉璃宝灯的归属,任凭他们私下如何瓜分了。
可事情却出乎意料,江绾依与林淡月二人,双双保持了沉默。
侍郎免不得着急,这可是怎么回事。
林淡月柳絮才高之名传遍整个盛京,区区此问,又有何难。还有这个江姑娘,商贾之人最是能说会道,现在怎么跟个闷嘴葫芦一样。
周围之人将奇怪的目光投在她们两个身上,窃窃私语不停:“妇随夫纲,这有何难。”
更是有淘汰的女子,高声质疑道:“不会之前的问题她们早就知道答案了吧,现在终于露馅了。”
礼部侍郎连连摆手,急忙否认道:“绝无可能。”
“切,林淡月的名声肯定是被吹出来的,平日里也不知傲气什么,那眼珠子都到头顶了,见人爱答不理的。”
“果然,那商户女胸里是一点墨水都没有。”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二人,任凭场面愈演愈烈,可自岿然不动。
嘈杂的起哄声传到塔楼,站在高处的沈确,伸长脖子,眼神无不担心朝人群中望去。
江绾依纤细的身影愈发笔直,微风拂过,鲜红色的发带随风而舞,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