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们对这位钟公子,印象极为深刻。
刚进大牢的时候,一脸傲气,对他们呼来喝去,说什么自己是被陷害的,每日破口大骂为何不去找真凶。
笑话,京城当中,他们算是是么东西,何况他得罪的,可是刑部尚书的公子,那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好不容易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送点钱,结果这小子倒装上了,生生把摇钱树撵走了。
狱卒两只小眼像老鼠一样滴溜溜的转,他想起李公子前些日子的吩咐,要好好“照顾照顾”他。
狱卒摆摆手,示意上刑具,冰冷的铁钳夹住钟望秋的手指,随即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狱卒贴近钟望秋的脸,那张清俊秀气的脸早就因疼痛扭曲变形,他带着恶意在钟望秋耳边道:“怪只怪,谁让你敢抢我们沈小将军的女人。”
钟望秋眼神涣散,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
将军府。
余白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沈确像只花孔雀一样,在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中穿梭。
余白大开眼界,这真的是他们家少爷吗,以前少爷可最是不耐这些事情,每每夫人要做新衣,少爷两眼一闭都说好看,弄得夫人又气又恼。
可是现在,看着将一件又一件比在身前的少爷,余白只觉得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唉。”沈确叹气,“小爷每一件我穿都如此合身,英俊潇洒,这可如何是好。”
余白:……
余白凉凉开口:“少爷,你还是跟平常一样穿吧,上次你穿了身崭新的绿衣衫去见江姑娘,结果耍了一晚上酒疯。”
沈确:……
余白响起那天晚上就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少爷不知喝了多少,先是在东方肃面前痛揍贼人一顿,余白拉都没拉住,他敢发誓,长年面无表情的东方肃都眼神抽搐,不可思议望着沈确,余白只觉得丢人。
回到了府中,沈确先是将夫人种的鲜花都拔了,非要去送给江小姐。
余白好不容易劝住,结果沈确下一秒便抱着花园亭子的柱子戚戚哀伤:“绾依,你怎么会有未婚夫,你是不是再骗我。”
余白:毁灭吧,我累了。
“余白。”沈确温柔朝他笑笑。
余白一个激灵,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沈确,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逃,沈确一个锁喉,死死压住他:“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编排起少爷我了。”
余白:“咳,咳。”喘不上气了。
一场闹剧结束,余白拍拍胸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担忧地望向摆弄着茶盏的沈确,劝道:“少爷,江姑娘毕竟有未婚夫,不然,还是算了吧。”
沈确动作一滞。
算了,难道他不想算了吗。
这几日,每到了白日,他要不就拼命地习武、要不就去东宫找顾渊商议正事,将自己忙的团团转,不给自己留一丝空闲的余地。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回忆便会如潮水般涌进他的头脑,江绾依轻柔的嗓音,温柔地为他拭汗,她的一颦一笑,不受控制般在他脑中盘旋。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些画面挤出脑海,可是越努力,记忆便越清晰。
她就是像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十几年来,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
可是这也像是上天对他张狂的惩罚,还未拥有,便已经失去,他本想着还能争一争,没想到一开始,他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少爷,少爷。”余白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余白自小与沈确一同长大,即便是沈确去边境历练时,也一直跟随在其身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确对江绾依的认真与执着,他只是不想看到沈确如此痛苦。
沈确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心中有数,绾依第一次来京城,作为朋友,我自是要尽地主之谊。”
余白:朋友?你的眼神可不怎么清白啊少爷。
***
听月小筑中。
月色高悬,桐月为江绾依梳发,只是两人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那悬挂着的衣裙。
今日下午,余白来到听月小筑,说奉沈确的命令,有东西要交给江小姐。
江绾依道谢,还没打开,余白一溜烟便走了,空气中只留下他的回音:“少爷希望姑娘不要拒绝他的好意。”
是件精心制作的衣裙,由上等丝绸制成,触感柔滑如丝,如春日最温暖和煦的微风。浓烈奔放的大红色,让江绾依突然想到在翻云寨时,沈确信誓旦旦说过会送件给她比这新娘服好千倍万倍的衣裙。
衣裙用鎏金丝线勾勒着边缘,裙摆处绣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每走一步,裙边的蝴蝶摇曳,栩栩如生。
桐月惊叹道:“小姐,真是太漂亮了。”
江绾依摸着柔软的衣裙,心下微动,他,他真的一直记得自己的诺言。
“嘶。”
发丝传来一阵疼痛,江绾依忍不住抽气,桐月慌乱道:“小姐,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江绾依摇摇头,她望着铜镜,镜中的女子容貌妍丽,脸色带着红晕。
江绾依指甲掐住手掌,很快掌心便浮现出几道弯弯的月牙,她忍不住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