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是得少喝,男人一个人在外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儿,程川终于肯施舍略显窘迫的男人一个眼神,却不无嗤嘲:“视《刑法》若无物,侵犯公民隐私,随意调取前男友个人信息并尾随至酒店——我现在最大的人身危险来源是你,没有自知之明建议少出门多在家照镜。”
多年未见说话仿佛淬了毒的程川,荣峥第一时间不觉得恼怒,反倒有些惊喜:“我不会伤害你的,小川。”停了停,又道,“你可以多骂几句吗?”
“?”程川乜斜他一眼,“Masochism出门左拐,找一家提供这种服务的酒吧,相信会有不少人倒贴替你服务。”
“叮”的一声,电梯正好到达目的楼层,程川说完,径直往外走。
“可是我只想要你。”若说之前还稍微顾及面子,现在看到微醺的程川,荣峥是彻底涎皮赖脸了。思及上午那个能和程川一起吃饭的男人,更是妒火中烧,内心不受控地想:
他们只一起吃了午餐还是一直一起待到现在?对方见过程川这副模样吗?那人一看就居心不良——程川清楚吗?如果知道那他的态度又是什么?一起吃饭是有机会的意思吗?他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种种情绪在心房积攒,沉淀,渐渐酿成不可名状的黑,阴暗念头疯狂滋长。
程川是他的,荣峥想,只能是他的。
“好像丧家犬啊荣峥,”程川掏出房卡贴上感应器,打开门后,回头注视着紧追不舍的人,似笑非笑慨叹,“要我说几遍呢,我不要你了,不爱你了——滚——能听懂吗?”
也许有酒精加持,也许他本性如此,不再伪装后骨子里的冷淡肆无忌惮倾泻出来,偏偏又生了这样一双多情眼,真是……坏极,也漂亮至极,让人只觉被他锃亮的皮鞋踢上一脚都是恩赐。
荣峥差不多是瞬间就起了反应,沙哑着声:“……能。”但不滚,除非此滚非彼滚。
不甚宽松的西裤能遮住什么?遑论前男友天赋异禀,程川也没瞎:“我当找我干什么呢,原来是缺人了……”
说着摇摇头,后退两步,一把甩上门。
“不是!”情急之下,荣峥直接伸手抓上门框,指根关节就这样被砸个正着。
“嘶——”他却顾不上疼痛,慌张辩解,“没有缺人!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因为缺人才来找你的。小川,我只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你还……”没想到对方会不顾死活伸手阻拦,程川无意伤人,关心的话脱口而出。但只一个字,后面他便生生忍住了,转而喃喃,“算了,就当你我扯平……”
“我还好。”对方没问完,荣峥却已学会自我开解,露出一抹笑,“小川,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给你……”
他从侧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丝绒蓝盒。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很久以前吵架那次,就,我当时说要和你分手,但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分手……后来就去买了这个。你看到了吧?我记得我那时候放在很外面……”
“看到了。”程川有睡前阅读的习惯,有时看书久了眼睛干涩,会滴上两滴眼药水。而药水放在床头柜最上层抽屉,那次吵完架的第二天晚上他就知道了这两枚素戒的存在。
只是——
“你说这是给我的?”程川就差没当场笑出声。
“嗯,你当时没戴是没想好吗?没关系的小川,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从未想和你分开。
但他没能说完,因为程川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停,停——下次说谎记得先打草稿,bug有点多。
“你大概忘了,这戒指上还刻着你和沈季池名字的缩写——好的,就算‘C’代表‘川’,但我那晚就试过了,没有一枚戒指符合我任何一根手指的尺寸,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再就是,尽管我现在知道了你从未喜欢过沈季池,可在当年的我眼里看来,你就是爱他爱得无可自拔。所以——你现在说什么都已不再有意义,当年你想不想分开都不影响今天我们早就分手的定局。
“你说你不喜欢沈季池,但是荣峥你扪心自问,我们之间的问题仅限于一个他吗?”
当然不止。但是……但是再剖析下去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怪圈,是他长久冷然换来的对方心灰,是程川爱意的消磨殆尽……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小川,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荣峥颓然地哀求。
程川一根一根地将他手指从门框上掰开,语气温柔:“不能。你说你爱我,可你真懂什么是爱吗?我这段时间来也想了一下,你好像一直在打着爱的名义施行伤害的事实……承认吧荣峥,你没有爱人的能力,你终生无法给予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