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家花园内,凡是碰见相师大人抱着卦师大人离去的场景的人,没有不震撼惊叹的。
赵观棋旁若无人地将云松青抱着离开皇家花园,上了马车后,也只来得及让宋九钦帮忙替自己向圣上和皇后娘娘道别赔罪。
马车使出一段距离,闻才英、田子晋和百里寒三人杵在花园门口,齐刷刷盯着马车扬长而去。
“真是好一对才子佳人啊!”百里寒发自内心地感叹。
闻才英面上笑容顿时僵住,一时沉默无言。
田子晋直言不讳地问他:“才英兄是心悦于卦师大人吧?”
闻才英看向田子晋,神情多了一分不好意思,却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默认让百里寒抓狂:“状元郎,你疯啦?你敢肖想卦师大人,就不怕她和相师大人日后给你穿小鞋吗?”
“在下虽爱慕卦师大人,可在下绝不会越界半分。”闻才英表情伤感,可语气却信誓旦旦。
“最好是,”百里寒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卦师大人和相师大人天生一对,你别想挖墙脚。”
说罢,百里寒轻哼一声,扭头离去。
闻才英和田子晋相视一眼,皆不敢开口招惹百里寒。
马车停靠在相师府正门口,池奉掀开马车门帘,赵观棋抱着云松青这个醉鬼下车进府。
“以后可不敢再让这醉鬼喝这么多了。”池奉护在一旁苦恼道。
“她压力大,偶尔醉一回也无妨,”赵观棋语气纵容,“要怪就怪我又将她惹生气了。”
池奉叹气:“大人,如此纵容,迟早要把她惯坏。”
“坏不了,”赵观棋翩然一笑,“就算惯坏,又如何?”
在他这里,云松青永远可以做一个脾气坏性格跳脱的小孩儿。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和云松青是否真的会有永远。
赵观棋的眼神骤然黯淡几分。
跟在自家大人身边这么多年,池奉即便是没学过面相之术,耳濡目染之间也略知一二。
他看出了大人为何难受,也知道大人心中担忧之事,却始终不敢开口关心询问只言片语。
他不愿提及大人的伤心事。
赵观棋将云松青抱回自己的卧房,刚把人轻轻安置在卧床之上,她便忽地动弹了一下。
赵观棋的手腕一紧,垂眸望去,原是云松青伸手缠了上来。
“赵观棋……”云松青跟水似的瘫软在床上,闭着眼睛抓着赵观棋,嘴里念着喊着相师大人的大名。
赵观棋心尖一颤,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俯身去细细观察。
云松青细眉微拧,抓着赵观棋手腕的手指倏地攥紧。
“怎么了?”赵观棋低声关切道。
“赵观棋……你不许死……我不准你死……”
云松青嘴里一直重复呢喃着此类的话。
赵观棋喉咙哽塞,沉默半天,愣是无法答应她这个看上去十分暖心实则非常无理的要求。
替云松青捻好被角,赵观棋站在床边低眸凝望着她,眼神中透露着旁人难以察觉的不舍和痛苦。
琼林宴圆满结束,介于状元榜眼探花三位能力出众,衡帝下旨将他们三人安排进朝中部门。
闻才英进了户部,百里寒去了御史台,田子晋被安进了吏部。
户部被整顿过一番,对此布排不敢有任何意见,即使是有,也是敢怒不敢言。
吏部更不用说,季文告老还乡,乌毫这个代尚书也被云松青推下台,另一个侍郎是寒门出身,内部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
吏部正是缺乏主心骨的时候,田子晋进入吏部,世家子弟声音再大,也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大家都知道,田子晋算是云松青那边的人,就这一层关系,吏部便没人敢动他。
百里寒之所以会被安进御史台……其实是她和云松青二人的主意。
琼林宴那日,百里寒被云松青领走,趁着四下无人之时,便提出若是日后有机会留京,想进入御史台任职。
百里寒提的时候态度还蛮无所谓,就跟唠家常似的,云松青却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找准时机就出手从中间推了一把。
当然,云松青不可能仅凭百里寒随口说一句想进入御史台就让她轻而易举地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