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兜里摸出个小锦囊,抬手递了出去:“这个忙是以我个人名义来找你要的,你可以提出任何等价的需求来做交换。”
时微寒伸手的动作微微滞住,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情绪,紧接着握紧杯子,慢慢喝水。
犹豫着最后还是伸手接过来,鱼今看了两眼,眉心微动:“意思是主动权换到我这儿来了?”
“对,在你那儿。”酒年点头。
什么是主动权,也就是说她成了点头说是摇头说不的一方,她在这场交易里占据了主导地位,别人得依着她的决定做事。
“我先看看?”鱼今递了个眼神出去,看到对方点头,慢慢拉开封口。
一旁连姮起身去了餐厅,有哗啦哗啦倒水声,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事做,就连酒年也没闲着,低头仔细描摹落在地板上的灯光。
薄薄宣纸抖开又重新叠起,鱼今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酒年,学着刚才时微寒的样子,抬手捏眉心:“大人您怎么会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呢?”
那么薄的一张纸,却承担上了这么重的担子,倘若不是它坚韧,怕是早就破了。
“你的老师没把那法子传与你吗?”酒年看她,眼里藏着了然。
端了水过来的连姮继续坐回原位,静静听她们说话,眼神朝时微寒那儿撇去,看她好像在出神,双眼呆愣无神。
鱼今叹了声气,重新搭着腿,手扣放在身前:“传了啊,我只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接这笔买卖。”一笔没有金钱只有人情交易的买卖。
“那结果呢?”酒年看她。
连姮扭头看她,回了神的时微寒也朝她看去。
她们都在等一个答案,猜测应该是说是,还是应该说不,抑或是码上加码,再图个大一点的。
“不够。”鱼今倒在沙发里,抬眼看着酒年,重复了两边,“大人您给的这点筹码,不够。”
倘若真走到这一步,酒年给的这个人情其实换不来等价的需求,可以说是无用的筹码。
酒年似乎早有预料,面上神色淡然,只问她:“你想要什么?”
“入地府,成阴兵,修无上鬼道。”鱼今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又很轻松。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客厅里的人都变了脸色,时微寒面色凝重地抬头瞧她,连姮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她眼里带了点欣喜,就连一直稳重的酒年也眉头紧蹙着望向她。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沉了脸,就连声音也低沉下去。
鱼今沉吟片刻,似在思索她的话,又点了下头:“知道。入地府,成阴兵,修无上鬼道。”
重复,还是再重复,依旧是重复。
怒气浮现在脸上,酒年气愤的看着她,眉毛倒竖:“这话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的师祖是梓荏大人。”
看似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实际就是在告诉她,一切的一切都能追根溯源,找到最开始的点。
顺着她目光一起落在晕倒的江枕西身上,一口气哽在心口,差点让她没喘上来。
时微寒挑眉,嘴角动了下,一点不怀疑,这还真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愤怒散去一些,慢慢换上一些凝重,目光瞥去,望一眼连姮,又挪回来:“那她有没有和你说想入地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鱼今颔首:“自然知道。要以鬼魂之身走过设立在十八层地狱和十六小狱的考验,经历过轮回转世之前的所有苦痛,才能入地府当鬼差成阴兵。”
“怎么样,大人您觉得这个交易能做还是不能做?”
黑色影子塌了腰,像是被人给抽去了精气神,耷拉着肩膀,脸埋进手里。
她在思考,她必须要思考。
“我最多只能带你入地府,往后的考验与晋升,你自己做安排。”酒年妥协。
时微寒和一旁的连姮都没说话,静悄悄望着她俩,一字一句过了耳朵,又慢慢溜走。
有时候不该参与的事就不参与,与其当个过客,也比横生踏去一脚来的要好,毕竟交易双方都认可的事,第三者又能说什么呢。
“OK,成交!”
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下,时微寒低头瞧一眼又扭头看去,刚刚还沉寂着的眼球开始骨碌着转起来。
人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