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姐?”游山水拉住门把手,“怎么了?”
江枕西侧身从她旁边进去,屋里张闵黄春岑森好几双眼睛转过头来盯着她,有些诡异。
“你们这是……在聊天?”翘了半边眉毛,她问道。
身后游山水关上门,隔绝掉外面的冷空气,屋子里暖和得很,有人坐着,有人站着,听了她的问题,纷纷撇开眼,一副欲盖弥彰的意味。
啧。“你们不会是在说什么八卦吧?”江枕西心里隐约有些猜测,眼睛转了一圈,所有人脸上表情被她尽收眼底。
“没有,我们在商量下午的事。”谭生合上文件,抬头看她。
坐在木椅扶手上的张闵眉眼一挑,朝她看去,眼神里藏了揶揄,侧身对着没被人瞧见。
“下午的事?怎么了?出啥事了?”江枕西听了一耳朵,目光在一旁谭生的置物架上转了几圈。
“害,警方那边碰上个无名无主遗体的非自然死亡,让我们这边下午去把人带回来火化然后葬了。”岑森翘着二郎腿,算是在给江枕西解释。
他们确实是在商量这事,可总是有些时间上的差错,不晓得是在前还是在后,也不算说谎,顶多只是隐藏了一些真相。
“无名无主遗体?这是今年遇上的第几个呢?”江枕西看了眼置物架上放着的茶叶,抬手挠挠眉毛。
“倒是今年第一个,如果要和去年相比,那只能算一个零头。”谭生翻了下过往的文件,找到了去年登记的数据,递给江枕西。
凑热闹的游山水伸长脖子看了眼,瞧见那加粗的字体,惊呼一声:“这么多吗?”
房间里的人淡淡看她一眼,现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毕竟他们也是看着这样的数据过来的。
“这其实并不多。”江枕西合上文件递回去,“现如今各个省份的死亡率大都维持在百分之零点八左右,这还只是前年的数据,假如说数值不变,按照如今的总人口来计算,一年也有近千万人去世,比起那个数,这确实不算多。”
游山水眨巴眨巴眼,还是有被这个数据冲击到:“但还是感觉这个数字有些大哎。”
听着她的感叹,江枕西拍拍肩膀,说:“没办法喏,谁叫我们人多呢。而且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死亡,老死的、病死的,什么奇怪的缘由都有,没办法避免,总会有人要死。”
“不过感觉还是有些蛮悲观的。”游山水摸摸鼻子,找了个空位坐下。
江枕西抱着胳膊,动了动肩膀:“有什么可悲观的,说白了,一个人倘若真走到了这一步,不论是自然的还是非自然的死亡,我们难道还能把他们拉回来不成?死亡这种东西控制不住的,只要是合乎社会准则,就该顺着它走。”
抬手捏捏嗓子,不晓得是吹多了风还是晚上踢了被子,总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像卡了好大一口痰,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岑森纸杯倒了水递给她,江枕西投去感激的目光,好人呐,真是大好人呐。
张闵看一眼手机,哎呀了一下:“已经十点了,山水你不是说十点半还约了同学吗?还不出发吗?”
游山水蹭的一下起身,差点把江枕西给晃倒,幸好她腿快,赶紧撑住,不然得来个亲密接触。
“哎,对吼,我差点给忘了。”游山水一拍脑袋,苦哈哈一张脸,“那什么,老板,闵姐,岑姐,小西姐还有春哥,我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啊,我放寒假得回家了,等我下学期开学再来找你们。”
说完,拎着包滋溜一下就走了,还不放小声给他们把门合上。
她要回家过年了,本来说只是和他们道个别,没想到聊了这么久,一不小心差点就错过时间。
望着合上的门板,江枕西问了问接下来对于她的安排,谭生让她留在园里,出外勤的事就交给他们来办。
从椅子上跳下来,扯一扯往上爬的衣服下摆,抬头朝谭生看去,正好撞上她望来的眸子。
“生姐,我记着上次送了一盒沱茶给你,还有吗?给我喝点呗。”江枕西摸摸鼻子,跟个二皮脸一样。
居然向自己送礼的人讨要礼物来用,还真是没谁了。
谭生笑了笑,起身往一旁置物架走,末了还不忘调侃一句:“我记着你不爱喝茶啊?怎么,突然换口味了?”
“那我不爱喝,当然是有人爱喝啊。”江枕西点到即止,一个葫芦里卖不出两种药。
在座的人听了这话,谁还有不明白的,张闵扭头看一眼岑森,撞了下肩膀,捂着嘴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偷笑。
“喏,还剩好多,记得别给我喝完了,我还挺宝贝的。”淡黄色袋子递她手边,谭生不放心的嘱咐道。
“OK,我做事你放心。”
和游山水一样,她提起东西就跑,没忘了给他们关门,动作轻柔。
“好奇怪啊,这就和好了?”黄春抓了下脑袋,迷惑的开始大眼变小眼。
“啧,这就不懂了吧,我们女孩子是这样的,会自洽,情绪收放自如。”张闵抱着胳膊笑不停,笑的让他更不理解。
屋外突然开始飘雨,一会儿就变的又细又密,像水壶里撒出的浇花的水,一点一点落在头发上,等走去屋檐下避雨,才发现淋湿了好多。
这雨还真是来的毫无征兆,明明刚刚还有一点太阳,结果出个门就变了。
往后薅了下头发,湿的没湿的混在一起,主打一个雨露均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捻着手指上的那点湿润,别说,这雨落下来之后空气都变冷了,冻的人手指凉冰冰的。
“老天奶可真会变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