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南国之主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你动心了吗？”

年长的男人失笑，将生杀予夺之人拥入怀中，掌心则安抚地摩挲着在这短短数月间变得硌手的肩膀：“忘了吗？当年我答应过的，只要允许我不回西国，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

“在先王的支持之下与解佗争位，或者是我主动与解佗争位，于西国而言又有什么分别？”解沉秋用叹息一般的语气向自己的爱人解释，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禁摇头，觉得自己此生实在可笑。

好在还有阿九爱他。

“那为什么杀他？”尽管已经信了解沉秋的解释，作为南国的君王，须艽仍旧必须保留足够的警惕，“不要说是为了南国，你知道我足够了解你。”

解沉秋沉默片刻：“为了绝他们的念想。”尽管已经竭力掩饰，然而在亲近之人面前，他还是难以避免地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我是个为达目的，连自己旧部都能下手的恶鬼。”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后的手臂微微颤抖，须艽抬起手，用掌心抚摸着解沉秋的侧脸：“忘记罢，忘记西国的一切。你是南国的解沉秋，是南王须艽的伴侣。”

他认真地向年长者许诺：“我的身边不会再有旁人，孩子也会去找愿意与我交易、不求成为南后的女子。南国上下都会承认你的地位，世人也迟早都会知晓你我的关系。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你能做到吗？”

“我何德何能……”解沉秋显然因他真挚的言辞而震动，刚要继续说下去，便被须艽打断了。

“不要这么贬低自己，阿兄，你当然值得。”须艽的语气难得如此柔软，却在下一刻化作冷硬的刀锋，“但是，向我发誓，解沉秋，如有一日我死，你必为我殉葬。”

“当然。”明知须艽是在为尚无影踪的下一任南王做准备，解沉秋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你我势必共死。”

然而年轻的南王面色一变便冷冷推开了他，随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道：“不，只是你要为我殉葬。”

那副自私且高傲的模样，竟让解沉秋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王。他摇摇头舍去这个念头，依旧平和地应道：“好。”

他们的谈话就这样轻易地从生死大事回归了日常，二人一边交谈着解沉秋离开期间乾溪城的情况，一边在打理好彼此后各自在榻上卧下，即使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也无比自然。

须艽这段日子时常难以入睡，于是很快在解沉秋带回的安心中进入了梦乡，解沉秋却还在想着被他杀死的那名西国人。

他没有对须艽说谎，那人确实是前来劝他回返西国复位的他的旧部；然而他没有告知须艽的是，那人是怀了必死之念，服了毒来见他的。

而此人带来了太宰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