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酒店的路上，苏沐之独自一人坐在后座，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不讲。

她的视线自上车之后就没有抬起来过，目不转睛凝视着被捧在手里的黑金色银行卡。

小女孩眨了下眼睛，晶莹的泪水渐渐地盈满了眼眶，眼前也是一时间模糊不清了。

爸爸......

妈妈......

大姨......

你们都不要苏苏了吗......

不经意间，苏沐之的泪水已然滴落在银行卡上。

顾枕抬眼看了眼车内后视镜，似乎察觉到了小女孩低落的心情，关心道:“你不高兴了？能和我说说吗？”

“顾，顾姨姨...”苏沐之细而瘦的五指捏紧了银行卡，低着声音叫了她：“爸爸妈妈不要苏苏，大姨不要苏苏......”

车窗外的雪花飞扬，街道两侧的树上有雪，星星点点的，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谢谢...谢谢顾姨姨...”小女孩眼里忍着泪水，欲哭不哭地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小声说，“要苏苏......”

顾枕开着车，又瞥了眼她，心底莫名顿生一股难掩的酸涩，这感觉越来越浓烈。她缓了会儿，才柔声说道：“苏苏不要怕，等到了酒店，我会帮你解决好这件事。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苏沐之吸吸鼻子，点点头：“苏苏知道了。”

“苏苏，到酒店还有一段路程，你先休息会儿吧。到了我叫你。”顾枕经过汉江路，刚好在红绿灯路口停下的时候，接到何宵的电话。

“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何宵的声音明显很急，还带点喘气声，“听说你放张婧鸽子了？为什么啊？我不理解。”

顾枕没好气说：“有事快说。没事就挂了，我这边还有件事需要处理，没时间跟你说张婧的事情。”

何宵喘了会气，切声道：“你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快说吧，在上高中的时候，张婧在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是不是那些用词浮夸，那些要死要活的情话啊！？”

“没想到啊，你不但有男的爱慕，还有女的追求啊！”何宵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常年混迹各大腐女圈，算是元老级别的姬崽了。什么耽美，什么百合，通通都涉猎了个遍，再加上她思想本就不封建，性格更是直爽奔放，对于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顾枕整日一副生人勿进，热爱学习的模样。同班女生觉得她在装清高，不怎么待见她；再加上男生的疯狂迷恋和追求顾枕的势头愈发强烈，这让同班女生更加讨厌顾枕，甚至出现了排挤她的现象。

也因此导致了顾枕身边的朋友并不多，唯一玩得好只有发小兼死党何宵，许芷若那么几个朋友而已。

然而，何宵也自初中开始就沉迷看小说，酷爱耽美百合这类题材的小说、刊报，新闻，喜欢各种各样的歪歪，什么清冷女学霸和一点就炸女运动生组cp......对于张婧喜欢顾枕的事情，她早就看出来了端倪，不过当时没有挑明罢了。

“是什么现在不重要。”顾枕语气渐冷，“先挂了，我在开车。”

“小气鬼，不说就不说呗。”

顾枕冷着一张脸，踩了油门：“我可能会晚点回我们的酒店，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先休息。就这样，挂了。”

“诶！谁挂电话，语气那么......”

还没等何宵说完话，她干脆利落挂断，开车转向另一条大道。因为是开了免提，苏沐之能清楚听到那个叫做“张婧”的女人的名字，对那封信里的内容也起了些好奇心：“顾姨姨，那个...那个信，是什么？”

“这不是小孩子应该能知道的事情。”顾枕淡淡说。

“哦......”

说实在话，苏沐之其实一点也不懂何宵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根本不明白其中最深层次的东西究竟代表了什么。

只不过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话，乃至那封信都将是这世界上最毒，最狠，最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和利器。

足够扼杀掉苏沐之对顾枕所有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