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楼欢揉了揉刚才与阮自在对撞的小臂,朝隔壁吊威压的场地艳羡地看去,戏中饰演他护法的李秋云张着双臂,在威亚的下降中轻盈落地,还随手挽了个剑花。
他也跟着喝了句彩,鼓了几下掌。
李秋云朝他挑了挑眉毛,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实在可惜,楼欢的武戏训练里没有一点值得被赞“漂亮”的成分。格挡、出拳、踢腿、下蹲,不断重复着几个基本的招式,肌肉绷紧得几乎开始抽搐,动作也不免有些变形,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也好,楼欢苦中作乐地想,这下还真是实实在在地在练功夫了。
楼欢用来擦脸的毛巾已经能拧出水来,阮自在也有些受不住地甩了甩手臂,调侃一句:“你骨头还挺硬。”
楼欢得意,把发颤的手背在身后:“你也没收着劲啊。”
他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估计坐下了就站不起来,便在场地里慢走缓着,顺手又闲不住地捡起一把道具剑,依着曾经拍武侠片练出的身体记忆在身前舞了几下。
“师哥这剑舞得真帅。”李秋云是比楼欢低几届的学弟,校友聚会时见过几次,如今合作,一声师哥一下就把关系给拉近了。
他走过来,给楼欢递了支烟——圈里的台前幕后,少有不抽烟的,片场抽烟是常态,没人计较。
楼欢接了,李秋云又给阮自在递了一支。
阮自在摆摆手:“我不抽烟。”
楼欢有些意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抽烟好,我戒过一次烟,结果一进组就又抽上了。不抽不行,熬不住。”
李秋云深有同感地点头:“拍戏全靠烟提神。”
阮自在摇头:“你们演员,真下狠心的时候饭都能不吃,还能戒不了烟?”
楼欢已经把烟点上了,夹在手指间,有些尴尬。
阮自在摆手:“没事儿,我以前抽得也凶,不介意这个。”
“阮哥真有毅力,真把烟给戒了。”李秋云感叹,“要我说,剧组里呆久了就没法戒烟,周围都是老烟枪。”
阮自在大笑:“戒烟还能比我小时候练武难吗?我戒烟那会儿和所有人说好了,谁给我递烟我揍谁。”
李秋云佯作惊恐,退到楼欢身后:“师哥,阮导要是揍我,你可得帮我挡着点儿。”
楼欢仰头笑:“不行,我也怕挨打。”
他手里的夹着的烟随动作掉下些烟灰来——自点燃起,他就没把烟放进过嘴里。
阮自在注意到了,摸了摸后脑勺:“不是,我真开玩笑的,你们抽,不用顾及我。”
楼欢低头看了眼,用指尖把香烟掐灭了,宣布道:“我戒烟了,谁给我递烟我揍谁。”
“不是,那么突然?”李秋云吐出一口烟气,愣在原地,“这显得我怪不合群的。”
楼欢哈哈大笑:“那肯定还是我们不抽烟的不合群。”
“戒烟第一分钟,就已经‘我们不抽烟的’了?”
楼欢弯着眼睛,不说话了。
他想起了几年前那支被海浪卷走的烟头,想起戒烟时想要重新找回的一颗纯粹对待表演的心,想起过去几年在无趣的剧本中蹉跎的日子。
《梅雨》、《大人物》,接连两部大银幕的作品让他隐隐生出了久违的渴望——也许他能再变一次,停下随波逐流的影视生命,把选择权重新握到自己手里,把自己,重新握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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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群熄灭了手机屏,楼欢的营业vlog隐没在锁屏底下。他把手机递给助理收着,自己在长沙发正中央坐下,手随意地在沙发背上搭着,深v的西装随他的动作敞开。
他抬抬眼,刻意做出凌乱效果的微卷头发衬得他气质锋利里透着慵懒。
“楚群老师,那我们开始了。”
他微微点头。
身上的休闲西装、敞开的领口刻意凸显出的黑金色吊坠以及衣领上别着的胸针,都属于他新官宣代言的品牌。
此次出国,也是受品牌方邀请来参加时装周的大秀。看秀刚结束,他就马不停蹄地拍了几组杂志照,这会儿才坐下来进行最后的采访。
采访的问题他早就看过:“这次大秀的主题是野性,您对野性的理解是什么呢?这次的造型又从哪些方面表达了这个主题呢?”
“我认为不同年龄阶段对于野性的呈现方式是不一样的。”楚群微微抬着下巴,手上的装饰戒指随他手指在沙发背上的敲击起落着,折射出彩色的光芒,“成熟男人的野性是内敛的,锋芒已经随着岁月的积累而内化了,所以不需要太多外在的、过于个性的元素去凸显。
“沉淀下来的自然与随性,是我这次造型对野性的诠释。”
采访者点点头,加问了一句:“那年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