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群有空的话也一起吧】
楼欢看着最后一句话有些晃神,犹豫着回了一个字:【嗯】
雨姐这两天焦头烂额,不少媒体争先恐后地冲她打听更多细节,试图得到一个独家新闻。剧组这里倒还算清净,刘静平管控严格,狗仔混不进来。而且不管私下里如何讨论,工作人员在楼欢面前都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说的样子,照样插科打诨。
只是几个化妆师小姑娘明显变得对楼欢温柔许多,也不抱怨他化妆时打游戏表情太大了影响她们操作,给他遮去眼下青黑的手法也轻柔了。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楼欢。
当年由于证据不足,检察院并未起诉陈峰,有人揪着这点展开阴谋论:【你们还真觉得楼欢清清白白?娱乐圈里人那么多,他要是什么都没付出,凭什么能上位?说不定是和金主翻脸后设计的,仙人跳没听说过?】
这种论调也颇有市场。
秉持着不同观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楼欢没忍住追了几栋楼,情绪谈不上有多大的波动,但闭上眼睛心脏却跳得飞快。
索性下楼走走。
初秋的蝉声听起来特别凄厉,一想到它们命不久矣,楼欢就不觉得它们吵闹,反而还生出一种悲哀的情绪——他能想象得到,这一桩他忍着切肤之痛铺陈在阳光底下的旧事,也不过喧闹上一阵子就会落幕了。
心里有些堵得慌,楼欢手指微动,打算抽根烟。
一思及烟,他不由自主地摸上左手手背那块深色的印记——烫伤时的疼痛已经模糊不清了,可前几日柔软的触感又浮现在脑海里。
“干嘛呢?”
楼欢吓了一跳,双手赶忙分开,诧异地扭头,看见楚群穿着T恤和宽松的亚麻短裤,拖着酒店的拖鞋站在他身后:“你怎么来了?”
楚群含糊说:“在楼上看见你了,来打个招呼。”
他撞了撞楼欢的肩:“你呢?在下面喂蚊子?”
楼欢笑:“抽根烟。”他说着开始掏口袋——他身上穿着睡衣,自然掏了个空。
楚群垂眼看清他的动作,从鼻子里笑了一声,翻开掌心递在楼欢面前:“我也没带烟。糖吃吗?”
黄色的外包装格外眼熟,楼欢果断伸手,拆了包装把玉米糖扔进嘴里,先没舍得嚼,含在嘴里抱怨:“就一颗啊?”
楚群斜眼看他:“减肥的毅力呢?堕落了哈。”
玉米糖含在嘴里吃不出什么味道,楼欢用舌头拖着糖转了个位置,把它的尾部转到门牙处,小心翼翼地咬下一节,一点一点磨着牙。
楚群看他吃得认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玉米糖,这一次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学着楼欢的样子,很慢很慢地嚼着。
他磨牙的本事果然没有楼欢高明,等楚群把玉米糖吃尽,楼欢的嘴还在一动一动的。
楚群只能咽下一口唾沫,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心里存了很久的话:“对不起。”
楼欢歪了歪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七年前。”
楼欢“哦”了一声,楚群继续说:“七年前我去找你那天,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跟你吵。”
“早知道什么?”楼欢问,但他当然不需要楚群的回答。所以他只是把最后一口玉米糖咽了下去,轻笑了声:“孔浩然说,他要是早知道这事,就和我一起去把陈峰的头给打爆。”
楚群微微一愣——他知道得倒是比孔浩然早得多,却也没做成什么事。
楼欢看他一眼,笑道:“我才不要去打爆陈峰的头,到时候他没进监狱,我自己倒进去了,多不划算。”
二人静了一会儿,楼欢挥手赶走了一只蚊子,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不记得具体的时候了,好像那会儿你已经回了沪城。我当时就先听说了陈峰被带走协助调查,说是你报的案,又听说江宇也牵扯进去了,也被带去问话了好几次。”楚群说,“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接,又不敢打你家座机,怕你爸妈听见。”
楼欢“嗯”了一声:“正常,那时候我手机关机着,没人联系得上我。”他偏过头来,朝着楚群笑:“所以你没什么可说对不起的,是我躲着大家,什么事都不说。”
楚群盯着楼欢的脸看了一会儿,在楼欢诧异的目光下,伸手用大拇指在他的下眼睑抹了一下。
“喏,”他调整了一下指尖的朝向,让路灯照亮那滴晶莹,“别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