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息尘一把抓过了方昭琦的头发向上拎了起来,话里都是含着恨意的嘲讽,“别当真?上头了?”
“……对对,是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手握的力气太大,谢息尘已经生生拔下了他几根头发下来,“你是说俞闻可无辜,那俞闻清就不无辜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别折腾我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他面前了!!求求你,别搞我了!”
“你让我很难办啊,”谢息尘皱着眉摇了摇头,“刚刚那两下是替俞闻清打的,可我心里的气还没消。”
谢息尘阴诡地笑了起来,手上慢慢聚拢起了一个亮白紫色的电花球起来,如千鸟鸣潮、声声不息,“你觉得,你和我比起来,谁更像怪物?”
方昭琦脸朝着地,只听见了声音看不见这景象,却已经害怕得浑身抖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绝望地喊着:“大哥!大哥!我没有说过你是怪物!我说的不是你!我我我、我我说的是俞闻清之前养的那只鸟,不是你大哥!!大哥!!我说的是那只鸟!!一只鸟而已不是你啊!!!”
他不自知,这几句话已经完全触怒了谢息尘,他不知道,他嘴里的那只鸟,就是谢息尘本人。
袁野已经准备出手制止了,暗暗在背后凝成了巨大的风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息尘铤而走险,如果真闹出人命来,谢息尘指不定会受到栖鸣山的什么责罚。
他从未见过主君谢天巳犯错,雷鸟的责罚始终无人知晓。
但,一定是难以想象的。
鸣潮声越来越大,几乎充斥了整间教室,这么来一下,方昭琦必死无疑。
“给你一个附加题,”谢息尘的声音里倒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觉得俞闻清这个人怎么样?”
“好!他很好!专业过硬、与人为善、细致又耐心,非常好!”
谢息尘笑了起来,哈哈了两声脸色又冷了下去,说出的话和冰渣子一样,“所以这就是你欺负他的理由?”
电球慢慢靠近了方昭琦的背,小小的电花触角,已经把方昭琦的衣服给燎黑了,又镂出了一个洞来,如手掌般大的电球就要往方昭琦的后心压下去。
袁野刚要出手想打散,却被游璃用力往后一拉,聚起来的风刃散了。
“你不要命了?!他现在能听进去什么?!电你引过来了然后呢?!直接成烤鸡了你!”
“可是这个人会死,”从来不急不缓说话的袁野,此刻都急了,“会死的,阿璃!”
方昭琦已经在大声呼救了,可声音怎么都盖不过谢息尘手里的电球。
谢息尘此刻也仿佛疯了一般,他已经憋太久了,愤怒和狠厉是早就埋在心里的种子,它们因俞闻清受到的不公正对待而疯狂生长,又因为俞闻清的温润舒心而慢慢缩小,终于在这次连俞闻清都无法忍让的事件中爆发,成为了一棵能够将所有阳光都挡住的黑色的巨树,非得在这土地上弄出点动静来才舒坦。
他恨,他替俞闻清恨。
他怨,他怨俞闻清为什么能忍。
他怒,他怒俞闻清要与他割席。
他恼,他恼自己连俞闻清都护不住。
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动手的时刻已经变得麻木。
谢息尘此刻就要将这个雷球贯穿方昭琦的身体——
挤压的空气中,有一首如儿歌般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犹豫了,另一只空着的手从裤兜里拿出了电话。
谢息尘盯着来电名字看了很久,久到电话都挂断了。
还没过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手上的雷球慢慢变小,最终熄灭,冲天的鸣潮终于收音。
他接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俞闻清有些犹豫,说话声依旧那么唯唯诺诺,“我……放假了宿舍楼没有人,你要不要过来,阿尘、我……有点害怕。”
谢息尘没有答话,身体却放松了很多。
俞闻清似乎还觉得不够,“我……请你吃饭。”
“还有呢?”
“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赶你走的。”
袁野和游璃都松了一口气,刚刚过于紧张,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那你等我。”
谢息尘握着电话,带着唇角微微的笑意走出了这间教室,出门前对着袁野使了个眼色。
袁野得了吩咐,立刻去解了方昭琦的绳子。
这人却还是保持着刚刚被绑的样子,浑身发抖,身下传出来一股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