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闻清!!”
谢息尘的声音破空而来,几乎是一瞬间就从走廊尽头闪现到了俞闻清的眼前。
俞闻清正要循着声音去看,身体却被另一股力量带起来了,胳膊被大力地拽着,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到底是站着还是坐着,即使自己浑身在乱动抗拒,捏着自己的这股力量依旧没有被影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是谁,宿舍的门就被钥匙打开了,俞闻清几乎是被扔了进去。
痛。
屁股直接墩在地上的感受实在是太痛了,宿舍里的灯被关掉了,俞闻清看不清这人的样子,只见他穿着连帽衫黑口罩,长得并不高大,甚至看起来有些偏小,就是这力道,的确是大得惊人。
阳台的移门锁了,外面的月光漏不进来,黑暗里只能看见东西的轮廓,俞闻清把上了椅背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推倒在地上,又摔到了刚刚摔痛的地方,龇牙咧嘴的。
这个人不是方昭琦,俞闻清断定他并不认识。
“你是谁,要做什么?!”他几乎是喊叫出来的,却没有听到回应。
室外风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响起了闷雷声,可屋里的这个人却不做任何动作,只是盯着俞闻清不让他站起来。
“你到底是谁!找我干什么!”
雷声离得更近了,外面的天好像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俞闻清不管不顾地用力站起来,用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冲过去像要抓住他,然后——然后!谢息尘在外面,谢息尘就在外面!
刚刚就要碰到这人,它突然又离得远了些,无论俞闻清怎么伸手,都无法触摸到。
外面的电闪雷鸣愈发强烈,甚至已经有闪电的暴亮,泛着白、微微带着紫色的光映进了宿舍里,俞闻清扫了面前的人一眼,长长的裤腿下没看到鞋,脑子里方昭琦的“怪物说”又钻了进来,他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汗毛几乎倒着长。
“你……你……!”
俞闻清换了方向往门口爬去想要开门,屋子里这么大动静不知道有没有传到外面,可连敲门声都没有,难道刚刚的那一声叫自己名字是错觉?
摔的那一下有些严重,俞闻清一动就觉得丝丝拉拉地疼,他依旧努力向门口那爬,却总在要摸上门把手的时候被后面的人拽回去。
哗——
窗外积攒的雷光仿佛已经到了个瓶颈值,下起了大雨。
此时阳台的门上的锁突然掉了下来,几乎以肉眼难以跟随的速度拉到了最大,还因为速度太快而撞到了门框弹回来了些,俞闻清下意识地去看外面——
先前还是清朗冬夜的天空霎时乌云密布,时不时有一些还会亮起,俞闻清从来没在冬天里见过这么大规模的雷雨,还没来得及惊叹,就有一道极其粗壮的雷落了下来,再是第二道、第三道,几乎把他的宿舍都照亮。
他想趁着这时候赶紧回头去看那人,却在下一秒被敲晕了过去。
记忆的最后,停留在宿舍里的那人去了阳台,后面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
再次醒过来,他已经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阿尘……”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去叫谢息尘的名字,俞闻清总觉得昨晚他在这里的。
“什么阿尘啊,”樊江坐在俞闻清的位置上掏耳朵,“你搞什么,放假来学校干嘛,不是没让你来兼职嘛,在家里还不舒服么,一个人跑来宿舍。”
俞闻清眯了眯眼睛,又摇了摇头,樊江?面包店老板?他怎么会在这里?
“……樊哥。”俞闻清刚说话,就觉得嗓子又干又痛,头还有点晕,“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学校?怎么在这里?”樊江一脸不耐烦,一点不避讳地翻着白眼,“你不是有个好学弟吗?说你一个人回学校了,让我过来看看你。”
“……不好意思,”是谢息尘让樊江来看的?“麻烦您了。”
“不过你也真是的啊,放假吗不是,来学校干嘛啊?”樊江终于起了身,脚踩上了两格梯子,来来回回地看俞闻清的脸,“来学校就睡觉啊?睡觉就睡觉门记得锁,我来的时候一拧就开了,胆子是真大啊你。”
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吗,怎么是在睡觉?他泡了面正要去公共卫生间洗筷子么不是?
樊江抖了一下,“学校没人你都敢住回来,真觉得自己阳气足么,好了好了,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刚来的时候满脑袋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俞闻清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一脸疑惑,还是呆愣愣的。
“老实人真可怕,算了算了,”樊江下了梯子,往门口走去,“你醒也醒了,来都来了,每天来我这帮会儿忙吧,我也好早点去战斗。”
“哦……哦好的,”俞闻清总算有了点反应,才想起来问,“阿尘……小谢找你了?”
“找了啊,不找我能知道你在哪儿吗,”说到这个樊江就来气,嗓门都大了,“不过你能不能跟你那好学弟说一下,打电话不用喊那么大声,震得老子手都麻了,真是服了,什么朝代的啊,沟通基本靠吼呢还。”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俞闻清想起来,樊江赶紧摆了个打住的手势,他才没继续动,“那我明天上您那哈。”
“行行,早点来啊,下午就交给你了,”樊江搓了搓手,“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这几天了。”
俞闻清笑了笑,又道:“谢谢樊哥。”
“别客气,”樊江开了门出去后又说了一句话,才把门关上,“你那学弟,又凶又缠人,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宿舍里又恢复了平静,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俞闻清伸手摸了摸后颈,又按了按,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又往自己的屁股那摸了摸,这里倒是有些钝痛,真的有些稀里糊涂的。
下了床后才发现手机是在书桌上,打开一看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