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每每说起过去的宋万声总是一脸笑意，她说“万声之前一直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父亲认为他能够照顾我的一生。”

不过生人哪知死后事，宋万声一直装到了老城主咽气，他便开始报复似的欺负宋小姐。

二人之间一直没有孩子，大概是因为宋万声的缘故，他在外面纳妾许多，也没生出一个孩子。

宋小姐膝下无子，她将秋家姐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照料，二人吃穿用度与富贵人家的小姐别无二样，随着秋意浓年岁渐长，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宋万声这只禽兽见到了亲如自己夫人亲女儿的秋意浓，竟然生出了纳她为妾的想法。宋小姐自然不肯，却也无可奈何，最后竟是被活活气死。

有了这样一道血海深仇，秋意浓是怎么都不肯答应宋万声。

于是在宋府锦衣玉食的秋意浓就被扔到了食肆酒楼，只能卖艺为生。

听完了秋家姐妹的故事，慕雪稠看向了病榻缠绵的秋意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为何不先答应宋万声，等你妹妹病好了再离开他呢？”

秋意浓冷哼一声说道：“你的这个问题不知多少人问过过，为何不先屈服再反抗？”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要屈服很简单，只要我肯低头，我还能回去过大小姐一般的生活，但小姐自小就教导我们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若是答应了，便是辜负了小姐一番教导，小姐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况且，他若是能用这种手段得逞，他必定还会用同样手段强迫其他人。”

慕雪稠又问道：“为何...你不为你妹妹牺牲？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地可能。”

“她不愿意我为她牺牲，我也不会自作主张地为她牺牲，若今生做不得姐妹，我希望她来世做我的女儿，我不愿意她承担我的业果，若我错了，十八层地狱我都下。”秋意浓淡声说道：“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的约定，没有规定姐姐一定要为妹妹牺牲。”她温柔地抚摸着秋意知的脸庞说道：“你可能觉得我这种想法很偏激，但是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秋意浓将秋意知抱在了怀中，用自己整个身躯笼罩住她。

“不要怕，你剩下的日子只管开心，姐姐会护你周全的。”

慕雪稠愣住了，他看着姐妹二人的拥抱，似是风雪之中互相舔舐的两只幼兽，尽管周遭风雪不绝，但是只要在彼此的身边，他们就可以战胜一切。

思绪不知不觉地很久之前，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一个温暖地怀抱将所有一切的残酷隔绝开来。八岁的女童怀中抱着一个年纪比她更小的幼童，在颠簸的马车之上，拥挤的车笼之中挤满了哭得没力气的小孩，只有那个女童，冷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雪儿雪儿，你别死，千万别死，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掐着幼童，让他持续地疼痛，让他清醒，不要睡去，也不让他死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

那夜的疼痛刻骨铭心，只是有些亲人，再也没有办法见面了。

真是个好姐姐，慕雪稠看着秋意浓心想。

人生活了这么久，谁没有遗憾？他希望遗憾莫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