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小黑人的口中,她的父母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只在意她能换多少赔偿金。
甚至,在她死后,都没有带她回家。
小庄问,“你确定你被送到火葬场了?没有被火化?”
“啊?确定的,我有点怕火,更怕灰飞烟灭。”
小黑人努力回忆。
“但是他们把我推进去之后,关上门又给我扒拉出来。我以为他们是发现我没死。结果他们从那个炉子里面挖了点儿灰装进了我的骨灰盒。我想着的坟头指不定埋着谁呢。再后来就给我从后门推出去了,装了麻袋拉走了,拉到山上——”
回忆到这儿,小黑人止住了声,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惊乌问:“哪座山?”
小黑人手臂一摊,摇了摇头。
“你继续说。”
“我只知道山上全是果树——有个道士给我贴了个符咒,然后我就站起来了!我以为他给我救活了呢,结果我就是个木偶,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在苹果树底下挖坑……”小黑人挠了挠头,“挖完我自己就躺进去……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小庄呵呵了一声,“这道士挺会省劲儿……”
“是吧!”小黑人一激动,站了起来,“这道士要是被我们老板请去,给我们一人贴个符咒,那干起活儿来都不带休息的。”
“……”
“……”
“……”
她可真是个合格的牛马啊!
“后来呢?”
“后来我就觉得自己的精神气儿一天比一天差劲儿,就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这感觉我可太熟悉了,就像是我每天去公司,坐到工位上,阳气被吸走的感觉。这道士一定是把我放这儿给他干活了。那我不能干得不明不白啊,我就总琢磨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后来我发现是树根,那苹果树的树根吃我精气神儿呢。再吸下去我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要自保,我就得摸鱼。”
“摸?鱼?上班摸鱼那个摸鱼?”
“对呀!上班不摸鱼,那阳气都被吸干了。”
“……”
小庄只能竖起了大拇指,这个角度的思路,可太清奇了。
“后来我发现,我贴着那个树根顺着往上钻,钻啊钻啊,还真给钻出去了。钻到了一颗苹果上,白天我就躲在苹果里睡大觉,晚上我就钻出来看夜景,你别说,这个果园还挺讲究,还盖了个小别墅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退休之后盖个小别墅种地什么的,这也算是另一种梦想照进现实了。那谁知道,我那苹果熟了,我就一块被摘到这儿了。要想活下去,那不得找个人附身什么的。”
小黑人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小困。
“他就挺好欺负的,没想到就给上身了。这我也没学过啊,本能地第一时间我就跑去楼道抽烟了,这是我最常用的摸鱼方式了。我真没想怎么样他……”
小困的体质本就招脏东西,小黑人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正常的。
惊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
小黑人很是不满,难道她的经历就一点儿都不吸引她吗?
“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我吧!”
小黑人后退一步 ,“小美女,你……你也是个道士?”
惊乌点点头。
“那你想让我帮忙做什么工作?”
“……”
她可真是个工作狂。
“不做什么!你说的那个果园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等我搞清楚,就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超度我?”
“嗯!”
“好,那我保证不惹事儿。”
没有一只好鬼不希望自己被超度。
惊乌并不在意,直接揣起她装进了兜儿里,“走吧!回去睡觉。”
她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一直心不在焉,沉浸在之前的那个吻里。
小庄这才察觉她今晚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好像再大厅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就有些红。这会儿看着,又红起来了。
“京无小姐,您脸又有些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上京城寒冷干燥,您要多注意。有什么不舒服就及时跟我说。”
“啊?”
惊乌揉了揉鼻子,又搓了搓耳垂。
“没事,就是屋里有点热。”
几人心里装着事儿,这才注意到进屋之后都没有脱外套。
小庄拉开了自己的冲锋衣,“哦!确实是,也没顾上喝口水……”
西陆道:“回房间喝吧!”
小庄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失职了。还有,那个小困?”
惊乌道:“他没事,醒了给他喝个感冒冲剂。”
惊乌和西陆的房间在顶层,两人出电梯的时候,刚好遇上了要下楼的任宴。
“哎?你们两个出去玩了?”
“嗯!”惊乌顺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您要出去?”
任宴也没着急重新摁电梯,“不哑道长来了,我得去接一下。”
“不哑道长?又来咱们剧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