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目光锐利地紧盯着杜曦文,不放过她脸上闪过的一丝情绪,然而,杜曦文却始终都保持着冷漠,她面无表情地说:“臣不知道殿下说得什么意思,那句对子是臣自己想的,殿下若无他事,臣就先行一步”。
望着眼前如此恭敬冷漠的杜曦文,玖宫月的心不免一阵刺痛,她向来期望的,从来都是与妻共生,与妻偕老,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君臣之别。
“既然杜大人不愿告知,那本宫也没什么好问的。杜大人,慢走不送”。言罢,玖宫月轻莲移步。
两人擦肩而过。
杜曦文收回目光,也打算准备离去,却无意间看到小翠一路向自己小跑而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好像是药材。
“杜大人,我家公主呢?”小翠喘着气问道。
“殿下在去宴席的路上,你若快跑两步,兴许还能追得上殿下”。杜曦文轻声回应。
小翠闻言,特意看了一眼靖王府的大门,又迅速低下眸将手里的药,递到了杜曦文眼前,并耐心解释道:“公主听说大人得了风寒之后,特意命奴婢前去太医院寻来治风寒的药”。
“替下官多谢殿下的好意,只是……”。
见杜曦文不接,还要说什么大道理,小翠连忙打断,并心急如焚地一把塞过去:“哎呀,杜大人就别只是了,你快拿吧!”
言罢,她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靖王府门口。
杜曦文则静静地站着,她攥了攥手里的药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
树叶随风飘扬,洒落大地,宛如一场绚丽多彩的花雨。杜曦文站在树下,手持剑柄,在这桃花中翩翩起舞,每一招都暗藏着杀机。
“阿曦”。
听闻声音,杜曦文立即收回长剑,紧贴于后背之上。杜曦文眉眼带笑地走到苏雪儿身前,问道:“这么晚了,雪姐姐怎么还没睡?可是我吵到了你”。
苏雪儿轻轻摇头,接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方荷花绣帕,微微扬手,为眼前的人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我见你从靖王府回来就一直舞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苏雪儿轻声询问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杜曦文的关心。
杜曦文则轻掀后袍,落座在石墩上,她将手里的长剑旋即放到了石桌上面,然后唇齿浅笑地看着苏雪儿安慰道:“雪姐姐莫要过于担心,只是今日觉得月色不好,便想着好久没有舞剑,而且,我也不是那种爱惹事儿的性子”。
苏雪儿坐在她的对面,一手托着宽大的袖衣,一手则是轻轻斟起玉壶,将那清澈透明的酒水注入玉杯中。
“你整日将自己关入书房之中,闭门不出,还不如出去惹事儿呢,这样我还能觉得你活得像个人”。
她将倒好的酒,端到杜曦文面前。
杜曦文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她那双丹凤眼如月牙儿弯弯般极是好看:“瞧雪姐姐说的,倒是在埋怨我似的!当初我与公主成婚,这府中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我若是不整日躲到书房里,只怕我这条小命早就不保了”。
闻言,苏雪儿面色有些不悦,她旋即用指尖轻轻拍打了两下石桌,发出了沉重的闷声:“呸呸呸……你瞎说什么浑话,什么小命保不保的,你若是再这样说,小心我就……”。
杜曦文一手支撑着额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就怎么样?难不成,雪姐姐还会为了这句话,舍得打我嘛?”。
杜曦文生的极好,尖削的下巴颏,再配上俊俏绝美的五官,好似那画中的翩翩浊世的白衣公子。
苏雪儿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只见她那双深沉的眼眸,隐藏着女儿般少有的俏皮。
苏雪儿知道,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于是,她轻唤了一声杜曦文的名字:“阿曦,报仇固然重要,但我更希望你能做回真实的自己,而不是每日都这么心事重重的压抑自己”。
“我知道,那几十条人命怎能说忘就忘,可活着的人,不应该更重要吗?你又何必这么来折磨自己”。苏雪儿满脸担忧道。
她有好几次见到杜曦文偷偷的流泪,尤其是整日都要面对仇人,她更是把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杜曦文眼尾的笑意渐渐褪去,涌上一丝惆怅,她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雪姐姐说的对!家仇归家仇,我不应该把自己活得这么累”。
接着,她突然延身上前,把脸凑近苏雪儿:“我应该像雪姐姐一样,每日开开心心的,就盼着阿曦到来”。
对方呼出的热气吹到苏雪儿的脸上,她迅速地别过去头,那原本清冷的妆容,熏染上一抹红晕,如同闺阁中等待出嫁的少女,令人心动。
“你怎么去了一趟靖王府,还变坏了,都敢这样调侃我了”。
杜曦文言笑吟吟:“我可不敢调戏姐姐,若是被以后的姐夫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得被他追着打”。
“不过现在想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雪姐姐,最起码也得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行,不然我可不愿意”。
苏雪儿的唇角不自觉地笑起,即便是用手挡着,那洁白如玉的牙齿依然露出。
“你啊!这才多久都开始操心我的婚事了,还是想想该怎么面对以后吧,今日你不在府中,可是有好几位媒婆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