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感受，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这段他没有台词，他脑子里忽然间浮现了一些跟这场戏没有关系的东西。

听说没有经验的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会牙齿碰牙齿，总的来说就是相当生硬。

可裴扬显然不是这种，他的吻技相当娴熟。

在双唇相碰的瞬间，他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他呼吸一滞，随即闭上眼睛，仰头配合他。周遭摄影不断移位，在八个机位中央的二人气息交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导演终于喊了一句咔，裴扬从他身上起来，跨到浴池外看这场拍的怎么样，而他还愣在原地，没从刚刚的吻里走出来。

他侧头看过去，只见裴扬披着一条白色浴巾，将沾湿的碎发往后一拨，低头看着摄影机里的画面，好一会后直起腰来，指着摄影机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故而也跨出浴池，拿了条浴巾披在身上，到摄影机后面看。

画面很唯美，旁边的白色薄纱被鼓风机吹起，满屏都氤氲着水雾气，裴扬微微眯起眼眸，用那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看着他，吻了下去。

导演往下压了压自己的黑色棒球帽，在这段放完后点评道：“这条拍的还行，但是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比如郁栖你是处于被下了药的状态，整个人要再放松一点，眼神要再迷离一点，比如裴扬的眼神确实是有攻击性，但是不用这么强，下一场往回收一点。”

郁栖俯身听导演讲戏，听完后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点点头道：“好的导演。”

裴扬垂眸看着摄影机，点头道：“好。”

五分钟之后，他们两个再次回到了浴池中央。

王导演从镜头后探出头来，隔着一段距离指挥，“裴扬，你的手抚上郁栖的脸，用拇指顺着他的鼻梁慢慢往下描摹，你们两个尽量找找那种cp的暧昧感，拉扯感。”

裴扬点头，照着导演的话做，在听到action之后，预留了几秒钟空档，制造一种氛围感，再吻上来。

郁栖觉得这种预留空档的方式拍出来的效果其实会更好，他忽然反应过来，靠，敢情裴扬刚刚一听到开机就亲上来，让他措不及防，是坑他呢。

他闭上眼睛，看起来是沉醉在这个吻里，心里却在想，小小顶流，报复心真强！

“咔——”

王导道：“这条比上一条好，但是不够完美，再来。”

裴扬没有踏出浴池，神色淡淡道：“不行。”

郁栖：？？？

郁栖出道这么多年，当红演员在剧组耍大牌跟导演呛声这样的事见过不少，在心中又一次给裴扬刷负分。

耍大牌。

导演也愣了一下，道：“什么？”

郁栖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结果看到裴扬转头朝他看过来，凌厉的眉眼间带上了些许挑衅的意思，“我觉得，刚刚那条不行，郁老师吻技太差了，至少再拍20次。”

王导点点头，在心中赞许，影帝不愧是影帝，顶流不愧是顶流，就是对艺术有追求，不允许自己的戏份有一点瑕疵，于是忙不迭地拍板道：“行。”

......哦，知道了，针对的不是导演，是他。

裴扬侵略性的眼神朝他扫过来，“没接过吻？”

郁栖斩钉截铁，“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