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借着桌子的遮挡伸出爪子,用柔软的粉色爪垫去碰顾适的手,试图安慰他。
虽然他知道这起不了什么作用。
原本以为顾适不会对他的举动有什么反应,却不料对方忽然抓住了他的爪子,不小心碰到了刚刚被烟烫伤的地方,他被疼的下意识收回爪子。
顾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抓着他的爪子翻过来,结果见到了那一处被烫伤的焦痕。
他蹙眉问道:“他拿烟头烫你了?”
早知道刚刚下手再狠一点了。
听到这个问题,乐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对着一只猫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喵了一声作为回答,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听不懂。
耿思枫看着面前这一幕,压着怒气道:“顾适,你宁愿跟一只猫说话,也不乐意跟你妈说话是吧。”
顾适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掀起眼皮看着她。
沉默在这间屋子里面蔓延,外面还有人在看着,耿思枫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先去处理好你捅下的破篓子,回去之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看书,哪儿也别去。”
说完,她便摔门而去了。
一时之间,询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适问警官要了碘伏、棉签和纱布,抓着他的爪子,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蘸着黄色碘伏的棉签碰到伤口的瞬间便传来一阵刺痛,乐绥下意识将爪子往回缩,却被人轻轻扯了回去。
顾适低下头给他吹了吹,语气跟哄小孩似的,道:“别动,一会就好了,很快的。”
乐绥没再动,看着对方给他上完药,扯下一截纱布来,捆住他手上的地方,最后在上面打了个小小的活结。
他喵了一声,“谢谢。”
顾适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警局门口才弯腰把他放下来,道:“回去吧。”
乐绥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脚。
顾适蹲下身来,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走吧。”
乐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有了刚刚的经历,乐绥不敢在路上耽搁,避开黝黑的小道,从有路灯的大路跑回家。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家门口,从底下那扇专属于他的猫洞门钻进去。
猫洞门上安装了感应装置,另一端连接了喻韵的手机,只要他钻进来,喻韵就能收到消息。
没多久,喻韵便急匆匆地回来了,刚进门就满屋子找他,道:“小绥,你在哪?”
乐绥刚刚经历了这么惊险的时刻,这会正窝在客厅的小窝里休息,大概是因为周遭太安静了,又或者是把脑袋搁在猫窝边上靠的太舒服了,所以他都快要睡着了。
一听到母亲的声音,他便一骨碌地爬起来,跑到玄关处仰头望着母亲,伸出爪子拍了拍对方的裤腿,喵了一声作为回应。
喻韵见到他被包扎起来的左爪子,顿时皱起眉来,蹲下身来把他抱到怀里,抓起爪子来查看,看到上面的伤口,顿时心疼的不得了,道:“我可怜的儿子,怎么搞的这是?”
她听不懂猫语,但是毕竟是亲生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够从乐绥喵的声音,判断出来他大致想要表达什么的。
乐绥喵了一声,她知道他在安慰她,说这没事的,她的眉头皱的更深,温声道:“我看看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明天就不去上学了,在家里休息一天。”
他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爪子拍了拍喻韵的手臂,喵了几声,喻韵知道他的意思,道:“我知道,等明天你能开口了,我们再去找这位给你包扎的好心人道谢。”
他点点头,喵了一声。
喻韵抱着他到客厅的电视柜下面拿出医药箱,细心地给他处理伤口,他却在走神。
不用上学,那岂不是,不用开学考了?
这可太棒了。
可惜这会他说不了人话,不然他高低在喻韵面前玩那个,这可太可惜了的梗。
还没乐多久,他就听见喻韵道:“你怎么还晃上脑袋了?”
乐绥喵了一声,大致意思是,对啊。
喻韵一猜就中,“是因为开学考吧。”
乐绥点点头,喵了一声。
喻韵被他逗笑了,将用完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缓缓道:“我刚刚看到了家长群里老师发的日程安排,明天是回学校进行开学典礼,不上课,后天出去军训四天,说是要升高三了,强健体魄,军训回来之后再进行开学考,所以你啊,跑不掉的,还是好好复习吧。”
乐绥耷拉下脑袋来,拉长声音喵了一声。
喻韵知道他这是在抗议,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温柔,道:“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考试吗,砸了就砸了呗,还能不回家吃饭呀,傻儿子。”
乐绥抬起头来,用他圆滚滚的绒脑袋蹭了蹭喻韵的手臂,喵了一声,似乎是在说,妈你真好。
喻韵拍了拍他的脑袋,将药箱收拾好之后合上塞进柜子里,从地上站起来,走进厨房拿出猫粮,道:“这么晚了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赶快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不然晚点该胃痛了。”
乐绥喵了一声,在喻韵给猫碗添满粮之后,埋头苦吃起来,喻韵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织毛衣。
这时候,喻韵刚刚随手放在猫窝旁边的手机响起来,乐绥探头看过去,却发现来电人那一栏,赫然显示的是喻韵给他的备注——
小绥,旁边跟了一个可爱猫猫头的表情包。
他伸出爪子把手机往喻韵的方向推了推,喻韵停下手中的活,见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随后按了接听键,外放。
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放出来,融在夜色里,语调平平的,没带什么情绪,却十分好听。
“您好,请问您认识乐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