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在见到母亲尸体的时候走不动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哪怕现在他现在正站在母亲的葬礼上。
葬礼这天天色很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岑深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母亲的墓前,垂下眼睛,定定地看向那张灰白色的照片。
照片上,母亲的笑容灿烂,只是被永远定格了。
葬礼并没有请很多人,只是请了一些亲戚,以及一些母亲的朋友。柯乐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连夜飞了过来。
葬礼上的人哭的泣不成声,不少人给岑秋书献完花之后,在经过岑深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
柯乐抱了抱他,哭着说:“深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
岑深哑着声音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他今天在葬礼上确实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柯乐哪里不知道他,他只是强撑着罢了,肯定会回到家自己一个人偷偷躲着哭。柯乐哽咽道:“反正你,一定要给我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岑深应了,拍了拍他的背:“嗯,我会的。”
林桓一直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在不知道听到多少个节哀顺变的时候,他突然道:“阿姨没有离开你,她会变成一阵风,永远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墓地旁边的一朵黄色的小花随风轻轻摇摆了起来。
岑深没有说话,只是收了雨伞,缓缓地蹲下身去,轻轻抚了抚这朵花的花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雨水。
他苦笑一声,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妈,是你吗?”
一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色蝴蝶停在了他的指尖,久久不离去。
此刻,他突然感到鼻尖发酸,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看着这只蝴蝶哭了出来。
林桓走近一步,为他遮住了越下越大的雨。
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蝴蝶飞走了,岑深没有拦着它,只是目送它离开。
林桓半蹲下,将腿麻了的岑深扶起来,带进自己怀里。
他看见了对方通红又发肿的双眼,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将人抱的紧了些,轻声说,“我们回家了,以后再来看阿姨,好不好?”
岑深依旧看着那只蝴蝶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点了点头。
天气转凉,岑深穿的不多,还淋了点雨,便感冒了。再加上他这些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他一回到车上就想睡觉。
林桓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高,给他喝了点晚上煮了姜汤才让他睡,给他盖上了毯子。
回到住处之后,岑深依旧没有醒,林桓将他抱下车,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柯乐知道两个人已经复合了,此时见到林桓对岑深这么上心,才勉强放下心来。
可他依旧要在这陪岑深一段时间,因为他怕岑深接受不了了这个打击。岑深还没醒,他便被安置在林桓家的客房里了。
岑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还没睁开眼睛,他就感到自己的泪水在往下流。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刺痛,估计是因为哭太久了,眼泪都流干了,所以眼中干涩难忍。
房中昏暗,他转头看到林桓睡在他的旁边,看起来睡的很熟,估计是累坏了。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这么静静地侧着身子看着对方,便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沾湿了淡蓝色的枕巾。
他觉得自己这两天的泪点极低。
无论他见到什么,都会想起母亲,想起她温和的样子,想起她温柔的嗓音,想起她充满爱意的目光。
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他再也见不到母亲这个事实了。
他知道林桓这些天为了他的事情天天都忙的脚不沾地,还要分神照顾他,真的很辛苦。
他伸手将林桓的被子往上扯了一些,在对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林桓的睫毛动了动,但依旧在睡梦中。
岑深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身,喝了一口搁在床头柜上凉水,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关上了房门。
他喝了一口搁在饭桌上的凉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六分。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玄关处换了鞋,什么都没拿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