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岚再睁眼时,全身都像是被撵过,疼痛感侵入到每寸血肉。
尤其是后颈的位置,腺体红肿,形成一大块硬肿的凸起。
透明药剂顺着他手腕上的静脉,流向更热更深处。针管压实,锢得很紧,路岚下意识挣扎,肌肤刚蹭过柔软棉被,就倒抽一口凉气:
“呜……嗯……”
路岚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在谢逸安卧室里,躺在他的大床上。
他在卧室里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定在了窗台边的谢逸安身上。
谢逸安在给他养的花浇水。他拿着量杯,按照标准的刻度,把调制好的生长液倒入花盆。
分量掌握得精准至极,好像在保养什么精贵的奢侈品。
花朵长势喜人。
每朵花的大小与朝向如出一辙,和复制粘贴过一样。
许是听见动静,谢逸安回头,放下手里的器具,撑着轮椅,不紧不慢走向路岚:
“醒了?还有哪难受?”
听着倒真像是关心一样。
路岚不屑,撑着坐起来,忍着没直接给谢逸安一个大耳光。
拉扯的动作太大,路岚忘记自己手腕上还连着针头,直到血管崩开,鲜红的血珠溢出来,他才被谢逸安摁回去:
“消停一会儿,嗯?”
“王医看我这样对你,又得说我虐待omega。”
谢逸安锢着路岚的手被一股更大的力气甩开,一个粉发的毛绒脑袋出现在路岚眼前,他激动地握住路岚的胳膊,感激涕零:
“苍天啊,我得给你磕一个,谢谢,谢谢,太感谢了,谢谢你拯救了我岌岌可危的英名!!”
“否则我王医光辉璀璨的一生,将添上用药过度,害死omega的一大败笔……”
路岚脑袋还是很晕,他乖巧伸手,任王医给他处理伤口,对当下情况有些不解。
“十一支抑制剂,”王医伸出手指比划,“整整十一支!”
“谢逸安是个魔鬼!!omega一次注射量不能超过三支,谢逸安他强按着我,逼我给你扎了十一支!!!”
区区十一支而已。
路岚习惯了,松了口气。
可他的腺体还是疼得要命。
看来不是扎抑制剂扎的,是谢逸安砸晕他砸的!!
路岚默默给谢逸安记了一笔。
“那你退出源城omega保护协会吧,王医。”谢逸安没有丝毫愧疚,看向躺他床上的路岚,“这不是醒了吗,哪有你说得那么娇气?”
“听听你这张淬了毒的嘴,在说什么混账话?”
王医轻轻拍打路岚的脊背,安抚着虚弱的omega,冲谢逸安愤怒道:
“活该你讨不到老婆啊,残疾了也好,放过omega!”
“谢逸安,就你这样,人穷,嘴毒,心黑,半身不遂,空有个统领的噱头,还能找到匹配度高,对你好的omega,知足吧哥。”
路岚瞳孔地震,好勇,好敢说。
果然头发越粉,骂人越狠。
王医再三嘱咐路岚,告诉他腺体失常和信息素紊乱的问题,必须要重视,以后悠着点。
又给他开足了药,拍拍谢逸安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和谢逸安对视片刻,离开了。
谢逸安转着轮椅来到路岚身旁,
“聊聊?这次真诚点。”
“我以为你会标记我,”路岚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嗔怪道,“好吝啬。连一点点信息素都舍不得给我。”
谢逸安被路岚气笑了,“不是说了么,真诚点。”
路岚的眼睛亮晶晶的,谢逸安房间里暖气开得大,红眸泛起层层水雾,他不解:
“什么?”
“还要装?”谢逸安冷眼看路岚。
路岚混沌的脑子转了几圈,也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索性不说话了。
“路小少爷,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说梦话的毛病?”谢逸安把路岚埋着的脸揪出来,正对他的眼睛,继续道:
“你哭着求我,拽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腺体红艳诱人,都快熟透了,翕张着口,喂给你信息素时,又下意识推开我,喊着‘不要,讨厌死了’……”
路岚一怔,转不过弯来,狐疑地看着谢逸安。
“还有,你还说你梦到过去,自己过得很辛苦,我还问了你带来的随从,他告诉我很多……”
路岚闻言从床上暴起,刚扎好的针管又“哗啦”一声崩开,他的指节用力扼住谢逸安的脖子,血珠顺着他的手腕线条滑下,流入谢逸安的领口:
“我还说了什么?”
路岚的眼睛很红,压自己的重量到谢逸安腿上,由上至下俯视他,双腿钳住谢逸安的腰,拽他到身侧,巧劲一勾,把谢逸安带到床上,五指掐住谢逸安的命门,又狠又抖,威胁道:
“老实点,我容易手滑,控制不住力度,在其他人赶来前,足够弄死你!!”
路岚松开钳制他喉咙的手,金发染血,顺着重力垂下,半落不落,滑擦过谢逸安的胸口。
他眼里燃着不熄的火,对上谢逸安的扑面寒意,等来的不是解释,却是一声满足的感叹:
“还是这样漂亮。”
omega睡衣松松垮垮,从谢逸安的角度,能看到路岚洁白的锁骨,他在剧烈地一起一伏,细瘦的指骨纤长,却有着惊人的力气,足以贯穿任何alpha的胸膛。
鲜活,张扬。
谢逸安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