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阿施展身法躲开,时方昀清楚地感觉到软剑有划破皮肉的触感,但也正如先前凤黯用藏锋刺入都阿的胸膛时那般——没有丝毫血迹。
时方昀疑惑地皱了皱眉,手上动作不停,也恰好在此时,不远处一声丝线被崩断的声音传来。
……那只臭乌鸦总算能派上点用场了。
时方昀心头舒了口气,却忽的听到斗篷人笑了两声:“嘻嘻。”
时方昀:“?”
而下一刻,他的不解就得到了解答。软剑再次刺出时,原本要攻过来的斗篷人变成了弱点大开的凤黯。
凤黯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飞快抬手,时方昀忙收住攻势,挽了个剑花卸去力道,紧接着向另一个方向刺出,那里站着的却又变成了何小妹。他不得已再次收力,一个强大的力道已经夹杂着劲风攻向了他的后脑。
时方昀当即内力凝聚于掌心,反手去挡,攻来的力道却已经收了势。他转眸看去,眼角余光中只有凤黯的衣角一闪而过。
时方昀总算知道凤黯挣脱束缚时对方为什么要笑了,分明是准备把他们当猴耍!想到这里,他心头的那团怒火直冲天灵盖。
打了那么多年的架,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耳边忽的传来凤黯的笑声,时方昀咬着牙,分出一丝心神看过去,只见凤黯额角青筋暴起,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玩的很开心啊?”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凤黯的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们两个可要注意了,被我抓到可就不好玩了!”
他说完,都阿和裹着斗篷的人身形一变,丝线绷紧的声音再次出现。
时方昀立马做出反应,手中长剑抵住地面,双脚离地,在半空转了一圈,成功躲过缠上来的丝线。
可凤黯就没这么好运了,缠向他的丝线既多又繁复,他一连退了十来步,却还是脚下一绊,瞬间双脚离地,被丝线扯着在半空转了好几圈,随后“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上。
时方昀没心思去管他,眼看着二人已经跃出了茶楼大门,软剑瞬间脱手,在内力的加持下,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追着二人背影而去。
但到底是他们的身法更加高明,纵使剑飞出的再快,也还是刺了个空。擦着斗篷人飞过,带起一片血花,穿过街道,“叮”的一声,整个剑身完全没入对面商铺的墙壁里。
茶楼安静下来,空旷的堂内只有时方昀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和凤黯打滚时发出的几声轻响。
时方昀胸口一阵气闷,猛地咳了起来。腥甜涌上喉间,他忙捂住嘴,一转眼,一条手帕被递到了面前。
他接过手帕直接掩住唇,伴随着咳嗽,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天呐!少将军你这是……”何小妹惊呼着,忙扶住时方昀摇摇欲坠的身躯,扭头大喊:“快!你们谁,快去旁边把郎中请来!”
有几个站在门口的人立马跑了出去,离得近的也赶忙跑上来,几个人一起扶着时方昀在刚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有人想看看他的情况,把他掩嘴的手拿开后,却发现他嘴里的血一个劲的往外涌,根本止不住!
“完、完了,少将军他……少将军他不行了!”
“梆——”的一声,有人直接一拳砸到了他的头上,怒道:“少乌鸦嘴!少将军前几日才大病一场,这就是发病了,再乌鸦嘴,头给你敲个洞!”
“真、真的只是因为发病了?那你、你腿抖什么?”
“让开!”凤黯总算是挣开了丝线,拨开人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时方昀身边,撸起他的衣袖把起脉来。
其余人见有人懂医术,渐渐安静下来。
时珠珠这会儿也头顶小猫,费力地拖着郑世子跑下了楼梯。挤进人群看了看时方昀,又看了凤黯好一会儿,迟疑道:“你不是岑成,你是谁啊?”
凤黯看了时珠珠一眼,没接话,在时方昀胸前的几个穴位上分别点了一下。
时方昀身躯微微一震,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细细密密全是汗珠,连成一片直往下落,但好在是不吐血了。
凤黯暗暗松了口气,一把捏住扑向时方昀的小白猫扔回到时珠珠头上,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细心地为时方昀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唇边的血渍,才说:“啧啧啧,哎呀少将军,都说了气大伤身。你看看你,这么大气性,都气吐血了!”
时方昀听着他轻佻的语气,刚消下来的火又冒了起来。可一抬头,就见他一身得体的黑衣此时已经烂成了破布条,从中间的破口,还能看到皮肤上是一道道冒着血珠的红痕。
这狼狈的模样,终于还是让时方昀改了骂人的主意,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皮可真厚,这都没把你切碎。”
正常人若被那丝线缠上,无非就是被勒成两半的下场,凤黯都被缠成那样了,却只是破了点皮,还真是刷新了他对凤黯皮厚程度的认知。
至于那个裹着斗篷的人……是男是女都未可知,教都阿仙玑五步的,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