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结束,容潮才伸手,是那样温柔又充满心疼地抚在他脸上受伤的地方。
“疼吗?”
沈节的眼睫因为容潮的触碰颤抖了一瞬,说不清是厌恶还是憎恨。
“疼。”
他学乖了。
容潮喜欢沈节这样,疼的时候会说疼,被人打了会反击。
她美丽的脸上爬满愉悦,向前走近一步,低声地,柔和的嗓调如同两人早已相恋多年:“真是一条好狗。”
她在赞赏他,用着如此贬低的词汇。言语的鞭笞直接打在了沈节的心上,让那根领带染的血更多。
“你知道的,对不对?”即使知道容潮一直都是知情的,但沈节还是固执地想听到她的亲口回答。
容潮闻言,嗓音愈发柔和,连呼吸之间似乎都充满了甜美。
她笑着,将他推入地狱:“是啊。”
两人说话的姿态暧昧,远远望上去,就像是容潮正在亲吻对方。
她承认了,连多余的借口都没有。
沈节知道,容潮成功了。
他将那条领带递给容潮,冰冷的嗓音愈发平淡:“大小姐,您送给我的领带弄坏了。”
沈节姿态卑微,连语气都是应有的顺从。不管这一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他的确向容潮彻底地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他在她的面前弯下了身,自尊不再,如同容潮说的那样,是一条听话懂事,知道该如何哄主人开心的好狗。
大小姐理所当然被他的言行取悦到了,柔软的手抚在他的脸上,温热的,却让沈节觉得像是一截冰冷可怕的毒蛇。
她傲慢地含着一抹高高在上的微笑,手指倏而按在了沈节受伤的地方,将人刺激得更加痛。
容潮感觉到了手底下的皮肤是如何因为她肆意的举动而产生震颤之感,脆弱的神经在受到外界的有意打扰时,自动产生了防御机制。
他是排斥她的,可他表现得很好,连身形都没有颤抖半分。只有那只握着领带的手,依旧扣得紧紧的。
容潮满意地看着沈节的表现,而后接过了沈节手里的领带,将其从一端慢慢抽了出来。
这样近乎二次伤害的动作令他的伤口崩得更多,领带上带出来的血迹也更多。但容潮没有说放手,沈节便不能放,他只能这样忍受着,连眼神也没有变化半分。
些许的血腥味混合着沈节身上跌进泳池时染的味道,让容潮的眼睛愈发的明亮,她的情绪高昂得几乎有些不正常。
领带在大小姐尊贵不染尘埃的手上出现,衬和着她白玉一样的肌肤,莫名有一种会玷污了她的感觉。沈节看着,蓦地想起了第一次坐上容潮的车子时,她戴着白色蕾丝手套,抚在自己的脸上,指腹不小心蹭上了一点灰尘。那双手套最终在临下车前,被容潮随意地抛掷在了座位上,再也没有出现过。
容潮的东西都是这样的,不喜欢了,便能直接扔掉。
她身边的人知道她的喜好,总是能为她再准备一份新的。从没有人在意过,那些被扔掉的东西究竟会怎么样。
沈节下意识又攥紧了自己受伤的手,可他忘了,领带已经被容潮拿走了。
于是掌心只感觉到了一股绵密潮腻的刺痛。
他的手受伤了。
他有违涵养,有违一贯以来的行事准则,真正打破了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后路,彻底地站在了容潮的身后。
一旦她选择抛弃他,那么他将来的处境就会比现在凄惨数倍。
成为容潮的人有一个明显的好处,那就是当你想要了解什么的时候,永远都是那样方便。
因此在第一次被江衡针对过后,沈节就打听到了对方的消息,知道他究竟是一位怎样禀性的人。
沈节在容潮将领带解开,重新比在他的脖子上时,主动将身体压低更多,好方便对方的动作。
他已然是被调|教得非常出色了,哪怕容潮没有开口,也都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少女馥郁甜蜜的眼眸望向他,将带血的领带重新在他的脖子上系好。
她的手指纤细美丽,一举一动,都带着独有的优雅。
“这一次,不准再弄坏。”
不管沈节想什么,只要容潮有了命令,他就不可以再违背。
弯下来的背脊因为这句话发生了不明显的变化,僵直又沉默的。
沈节的眼睫将眼眸里真实的情绪覆盖得更多,眼皮上淡淡的青白血管显得他更为清隽单薄。
而后,容潮放开了他的领带,当着一众人的面,吻了他的侧脸。